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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然止步,明明已经平复的情绪,忽然间激越,他看不见的脸庞上,当下,是一种近乎于扭曲的平静,声音亦是如此,她启唇,轻轻,缓缓的,“那她还让你娶我呢,你愿不愿意?”
安瑞似是一怔,沉默了一下才徐徐开口,“我愿意。”
轻轻地。
时间凝滞。
锦年转过身,看着他站在丁香花树下,挺拔的身形如墨色的剪影,优雅而孤单。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耳中,心里,有一个东西破碎了,流出万千滋味,顺着血管,融入四肢百骸。
酸的,苦的,涩的……痛的。
有风吹过,落英缤纷,落在他的眉眼,肩上,心口,沾染的到处都是。
白如雪。
如雪。
锦年看着那一处,那棵树,目光穿过层层岁月,依稀看见那个大雪纷飞的子夜,那个满眼带泪的女人,无助,哀切的看着自己。
“锦年,回去……求你。”
顷刻间,那个梦靥又和眼前的身影重叠。
“起来,活过来,好不好?既然那么放心不下,你那样放心不下她,这样殚精竭虑的替她铺路,是不是也该亲眼看着我娶她你才能闭眼,你起来,起来……小乖。”
他是终于要践行自己的诺言了么?
“但我不愿意。”
她说,语气轻描淡写的。
他微微一僵,却是沉默。
“安瑞,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可笑,很可悲?”
她轻勾嘴角,笑了。
他眉间微蹙,沉默。
“你这样显摆自己痴心,是给谁看呢?”
“她已经不在了啊……”
她轻轻笑着,胸口却剧烈起伏,毫无预兆的,豆粒大的泪珠擦过脸颊,一颗一颗,直直的落下。
她瞪着他,言辞尖锐,“她不在了。
我告诉你她死了!
臻惜死了!”
安瑞愕然瞪着她,脸色血色顿失,有些苍白,手上劲道不自觉的拧紧,握紧双拳。
“锦年……”
她失态的模样太过可怖,江悯担心她的身体,上前试图拉住她,却被她一下子甩开:
“江悯,这不关你的事。”
她静静道,目光牢牢锁定面前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一字一顿,“这是我们的‘家事’,当然由我们两个来解决。”
话音甫落,没有一丝喘息,她几步上前,逼到他面前,仰脸瞪他。
方才那句话,让他怔住了,或是将他推入了年份久远的回忆。
他回视她的目光散漫,空旷无神,唇瓣哆嗦,久久说不出话。
他深深的凝视她,呼吸不稳。
而她,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只除了眼泪依旧噼里啪啦的落下,“你是指望我帮你么?帮你实现她最后的心愿?真让人感动啊。”
“安瑞。”
抬眸望着他,她听见自己残酷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响起,“七年了,你还是念念不忘?那我今天,就再和你重复一遍,臻惜死了,七年前,就在这里,这棵树下,被我推到雪地里,一口气没接上,活活气死的。
你再在这里故作深情也没用,她听不见,永远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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