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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郦清悟一把提溜起谢令鸢的后衣领,将她护在怀中,避开了正面行刺的白婉。
背后传来迅疾风声,裹着刀刃的森森寒意,他迅速躲开。
随即各路攻击一齐涌上,左侧、右侧,长剑、短刀……招架个不停。
谢令鸢左支右绌,她瞳孔中,只剩了明晃晃的刀光剑刃,不断在眼前闪动,那些行刺的人仿佛都淡化成了傀儡般的影子——识海中所有的意志,都化作了坚刀;所有的光影,都叫嚣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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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行刺刁钻,下手快狠,套路十分毒辣。
分明先前,谢令鸢在武明玦的识海中,置身于生死战场时,都不曾如此狼狈;而今被郦清悟拖来推去地躲避刺杀,像挥舞着一根腰肢柔韧的大葱。
他们且战且退,白婉的刺杀也是如影随形,似乎笃定了,要置二人于死地,遂步步紧逼。
先时识海中出现的所有人,白家大哥、白父、五原郡的百姓……都从回忆的壁画中跳出来,成了心狠手辣的刺客!
如此围攻,二人几乎无处遁形。
然无论避到何处,都仿佛触动了机关,“激活”
了回忆中的人,引来他们刀剑招呼。
就算郦清悟剑*夫再好,这样在识海中与人缠斗,必是他们侵入者先陷于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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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们正快要退到识海的一隅——那是一处无人的回忆,在朦胧薄雾之后,一片滴雨落石中。
生着青苔的屋檐下,绮窗内传出丝竹管弦之音。
情势危急,谢令鸢忽觉周身一凉,仿佛有风在颈后吹过。
她躲避刀剑时,发现身上衣饰已变,从嫩绿色的袔子,变成了曙红色半透的轻纱襦裙,反搭着一条鹅黄色披帛。
手中还多了一把酸枝木琵琶。
她一时茫然未解,下意识转去望向郦清悟,发现他已幻化成了白婉哥哥的模样,穿一身洗的干净发白的素袍,手中的剑也变成了书。
只是白婉哥哥有点愣头青,和郦清悟自身的气质略有违和。
谢令鸢恍然大悟,又摸了摸发髻,望仙髻变作了偏髻,插了一头的珠花步摇——她大概是被郦清悟幻化成了乐姬之流,施了障眼法。
果然,下一瞬,无数个白婉的攻势停住了。
她们收了手,四下警惕巡视,面上显出了困惑神色。
终究是无解,找不到那两个侵入者,她们只好有些不甘地消失,隐回了万千识海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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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们消失,四周空气都仿佛为之一松。
谢令鸢扶着墙站稳,才发觉方才一番生死较量太过激烈,手都有点发酸。
彼此打量了一眼,这算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他们只能以乐姬和白婉哥哥的身份,留在了纷繁浩丽的识海中。
“白婉此人……该是经历不简单。”
郦清悟定论。
谢令鸢深以为然。
一个人的经历,也决定了其识海的危险与复杂程度。
譬如宋静慈被流放,她的识海比钱昭仪就复杂得多。
又譬如何太后的识海,阴霾压抑且厉风阵阵,夺城的战场上,是关乎生死的肃然;武明玦的识海更是残酷,红的白的鲜血脑浆随处迸射,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射入地面时,脚边都会感受到大地的震颤,这种血腥残暴的画面,必是生死刀锋上趟过之人,才会有的构想。
与他们相比,同样是攻击,钱昭仪识海里那些阻挠抢亲的家丁,简直像是纸片人一样,轻飘飘就把他们拎开了。
因钱昭仪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死边界,识海也不会有威胁性。
由此可推见,白婉仪经历过险恶,或者正置身于险恶,她的警惕心与防备心极强,下手也是狠辣坚决,这种人不去做特务可谓是人才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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