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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死了?…
那一刻,她僵硬着抬头,苍白容颜之上的表情,不知是惶恐还是释然…
下一刻,回眸之间她愣然望见了门边一道沉默白影,猛然一惊之后,才用着那对被毒品侵蚀得视线模糊的双眼,看清了那同样枯瘦如柴的男人。
“你…你干嘛?!
不声不响,作死啊!
…”
女人呲着牙,骂骂咧咧出口,却是渐渐发现了男人的不同。
他那张本就歪着的脸愈发歪了,那双本就没有神采的眼,也愈发的灰暗了…
女人微张着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五官扭曲至错位,咧开的嘴角流出一缕黑红的血来,一滴,一滴,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衬衫!
下一刻,男人如同秋风中的残叶一般一下飘落在地,露出了身后黑暗之中,那鬼魅般的人影来。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姑娘,有着女人这一生都从未见过的美丽!
她穿着黑衣,站在暗处,那样子诡异得,像是只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头颅!
然后,她冲着她幽幽扬起手中尖刀,那刀口上,还滴着她丈夫的血…
她毫不在意,微微偏头,勾起红唇冲她笑起来,笑着,她说——
十万可以…
拆开来,卖器官,卖不卖?~
——
那无人冰凉的夜,死寂无声的空间,屋子里的恶臭永远消散不去,也掩盖不了,黑暗腐臭的灵魂。
轻轻漫步至床边,小心拨开那堆脏兮兮的破布,当那张消瘦又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安浔浅浅弯了嘴角。
细心拿掉孩子孩子身上的虫子,小心翼翼脱掉她的小衣服,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幼小的生灵,原来他们会那么柔软那么轻,掌心中她轻轻托着的后脑勺,感觉都只要一用力,就能完全捏碎了…
于是她的动作愈发缓慢,捧着孩子像捧着易碎品一般,慢慢带着她来到了小小浴室里。
浴室里灯光更亮,也比外面更干净,她垂眼看清了她,那是一个瘦的皱巴巴的小姑娘,丑得,有些可爱。
将孩子小心放在脸盆里,安浔调好水温,沾湿了软布帮她擦了擦全身,整个过程中小姑娘气若游丝的睡着,直到她打湿了手调好沐浴乳帮她揉起了头发,她都没有醒过来。
背着光线,那双低头淡淡凝望的眼里,透出的情绪称得上柔和,下一刻,伴随着浴室里滴滴的水深,安浔微微勾唇,哼起歌来。
那是一首轻柔的童谣,音调绵缓,她似乎只会唱那第一句,反反复复,从清越的声调,慢慢转成细软的方言,那软糯的一个个字,黏黏溢出齿间,像是多年,都未曾再有过的思念…
“小宝贝,快睡觉,一觉睡到大天光…”
“小宝贝…快睡觉…一觉…睡到大天光…”
轻慢的调子,越唱越长,轮回不知几遍之后,当她的指腹轻轻摩擦过孩子饱满的额头时,不期然间,孩子忽然轻轻抽搐了一下,竟是缓缓睁开眼来。
那细细长长的两条眼缝中,满满的都是黑色瞳仁。
安浔停下动作,认真望上那张虚弱的小脸,那么小的孩子,她分辨不出她的情绪,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清她,她什么都还没有观察出来呢,下一刻,孩子却是缓缓的,再次阖上了眼睛…
尔后,满手沾着泡沫,安浔静静站在原处,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当耳边那滴滴水声越来越轻,几近不可闻的时候,她终才又动了,拧开水龙头冲干净了手,麻利的把孩子连盆一起端下来,放在了地上。
然后她扬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奶瓶,看都没看就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真是可惜了,本来等到洗好澡,牛奶的温度也刚刚好了,可以喝了的…
——
那一晚,无星无月,安浔从窗口离开的时候,仍是没有一个人察觉。
今晚的狩猎对象有毒瘾,早已被排除在了对象之外,可是当她看见网上新发布的那一条条买卖信息,她最终还是过来了,当然,最后还是做了无用功。
夜半的临江,气温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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