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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在炕上,翻着手机,一直不停的翻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有气无力的太阳在云彩的背后若隐若现,挣扎着慢慢升起,我也跟随着太阳的脚步起来了,一出屋门,已经过了一大半的秋天开始变得寒冷,再加上刚起炕,冷的直哆嗦。
一有烦心事就不爱洗脸的我,今天也不例外,还是没有洗脸,就沿着出村的路朝着牛场走了,到牛场后,大爸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我无精打采的帮着大爸,9点的时候。
电话响了,一听到电话铃声我的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了,因为这段时间的电话一直都是打来催债的,这次不知道又是谁,我掏出电话一看,是信用社打来的,猛的想起来,是这个季度的贷款利息到了,我接通了电话,就是让清利息的,而且说已经超过了几天了,两天之内必须要把利息清了,通完电话,我两腿发软的蹲在地上心想,天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两天之内让我上哪里去找这1万元的利息?上次就因为给人家还不上,含着眼泪卖掉了10个牛才度过难关,我就像快要发疯了一样两只手狂抓着自己的头发,喂牛的大爸也听到了,他说“你先不要着急,要不给建平说说?让给信用社的人说个情,让我再缓几天,”
“这是规定,谁也说不上话,”
我无奈的低着头,急的用手抠地上的土,
大爸又说,“你去找找建平试试,万一可以缓几天呢?”
我觉得大爸说的有道理,建平和信用社的主任本来就是同学,贷款还是建平给说的,再说这是利息,又不是贷款到期了?说不定还能缓几天呢,我赶紧站起身来,朝着牛场的小路向家里走去,我前面一边走,大爸在后面安慰我说“你别着急,去了好好给建平,你们两个一起想办法,总有解决的时候,家里的一切你都别操心了,”
看着大爸一个劲的鼓励,这么大的年龄,还要为我的事操心,自己真的是白白的活了这么几十年,回家我洗了一把脸,就开上车,沿着公路去了建平的单位,这回还算顺利,建平在单位还算不忙,当我说了这件事后,建平立刻就给贷款的这个信用社的主任打去了电话,经过一番沟通,说好了再缓几天,并保证补助款已到,立马就清掉利息,而且信用社的主任表示这次可以理解,毕竟全县都受灾了。
真是让大爸说准,什么事都要试一下,不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呢,一下子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从来没有办过如此顺利的事,我竟然有点小骄傲,云彩散去,太阳就出来了,这件事总算办成了。
生命对于我们来说既短暂又无法预料,无论是谁,总有一天将会走向自己的终点,死亡是每个人最后的归宿,每个人如果是正常的死亡,死的没有什么遗憾,活着的人也不会那么的伤痛,最令人痛心和难以接受的是,死的不甘心,死的令人惋惜,满山枯黄的干草和一排排掉了树叶的树木,每个坟头上又多了枯黄的干草,坟堆旁边留下一片片烧焦的黑土,那是人们烧寒衣留下的,这是一个伤感的季节,寒衣节。
按照老家的风俗,农历十月一日是给亡人送寒衣的日子,有女儿的亡人,这一天不管是出嫁的女儿还是没出嫁在外工作的,都要回家给去世的父母烧寒衣上坟,为逝去的父母送寒衣,意即天冷了提醒孩子别忘了离开人世的父母,该给他们添衣服了。
我向来不懂这些,也不太相信。
可是,母亲却一直记着,自从二姨走了,母亲无比的相信这些,觉得二姨在阴间肯定没钱买衣服,一直催促着我让我联系两个表弟,几天前我就给表弟打电话说快十月一了,别忘了回家给父母上坟送寒衣,然而,他却在外地回不来。
想想没有二姨的这个家,院子里肯定落满了枯叶,也长满了杂草,家里蒙上灰尘的物件,心中满是落寞,难过了许久,几度犯愁,如果他们弟兄两个不会回来,二姨又没有女儿,孤零零的坟头没人搭理,连一件寒衣都没有烧,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二姨岂不是既寒冷又心凉吗?
于是我告诉母亲,他们都忙着回不来,我就陪着你一块儿去给二姨上坟,我知道,即使我陪着母亲去,她也无法高兴,只能帮母亲完成心愿,这一天,我和母亲带上她精心准备的祭品和她亲自剪的寒衣,匆匆赶去许久未去的二姨家,到家后,大门锁着,我联系了表弟,说钥匙在邻居家里,我拿上钥匙打开锁,推开门一看,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院里的杂草看来是被好心的邻居割掉了,只是锅碗瓢盆是预料之中的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没有了生活气息,只剩满目凄凉。
母亲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的门,她寻找着二姨活着时的影子和气息,心想若二姨还在,还健健康康的,该有多么美好,在二姨的遗像前我点燃了香,跪下给二姨磕了个头,我好像清晰的看到了二姨的模样,始终笑嘻嘻的看着我,但我清楚的知道那是谁也触摸不到了的二姨,我不想让母亲看到我的悲伤,忍住眼泪,找话茬和她聊天。
很快点燃的香就着完了,我和母亲带上寒衣和祭品,关好门窗,就去了二姨的坟上,一年多时间里,光秃秃的坟上已经长满了许多杂草,母亲流着泪把坟头的杂草一棵棵拔了下来,用手把上面的浮土拍平,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谁又能忍受的住亲姐妹阴阳两隔呢!
我点燃母亲自己亲手剪成的寒衣,希望二姨能够收到母亲制作的寒衣,不再寒冷。
回到村头,母亲想去看望一下嫁到这个村里的她姑姑,走在村里的路上,三三两两的老人站在路边聊天,路过的时候,有认识的就打声招呼,有老人愣着不知我是谁家的亲戚,一个大娘认出我,喊道“这不是村东头死了的海霞家的亲戚吗”
,也许她们是同情我二姨的遭遇,又或者是知道我对两个无依无靠的表弟的帮助,他们都热情的凑了上来,把我围在中间,说着我的好,表达着对二姨的想念,希望我以后多帮帮表弟两个,她们不知道的是我现在的状况连自己都顾不了,还能再帮谁呢,“侄女子”
,一个声音老远传来,是嫁在本村的母亲二姑,她知道母亲来了,就跌跌撞撞赶来见母亲,她们已经几十年都没见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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