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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黄氏寒脸半晌,在沈羲思忖的当口,竟已不知不觉换了脸色。
她走到沈羲面前,手搭在她肩上叹气道:“是伯母太着急了。
你可曾撞到了哪里?可怜的孩子,我竟未曾好好问一问才进来。
司棋,去我房里把前儿个三公主赏的化淤膏送到二姑娘房里。”
说罢她又俯身来看沈羲:“你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这样的温言软语,哪里还是先前咬牙切齿恨不能撞死她的辣手妇人?
沈羲扬唇扫着手背上的诗句,恍若未闻。
“你怎地不说话?你伯母也不是有意的,你还矫情什么?”
沈若浦提起架上的笔,拉长音望着沈羲。
他是不会待见她们为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纠缠不休的。
在他看来,黄氏都已经赔了不是,沈羲就该立马回个礼息事宁人才是。
沈羲又何尝不清楚黄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明摆着就是沈歆把瓷枕的事跟她说了,她投鼠忌器才选择在她面前放下身段赔这个不是。
只可惜她想当黄鼠狼,她却不是那待宰的鸡!
她们母女合起伙来打她的主意,她若不叫她们吃不了兜着走,便枉在暗流汹涌的内宅与宫闱走动那么多年了。
她不动声色站起来,将手里诗文抚平,再放回沈若浦用来安放随手文章的小架子上。
然后转过身过,冲黄氏裣衽:“羲姐儿怎敢怪大伯母?大伯母也是护女心切,若换成家母在世,遇到这种事,定然也是如此。
羲姐儿倒是好生羡慕姐姐,有双亲在身旁护佑,不像我,孤零零的,是再也享不着父母的福了。”
说到末尾她声音弱下去,浑似叹息一般。
黄氏正要与她缓和关系,怎么舍得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遂顺势牵住她手道:“这丫头,怎生说出这般让人心酸的话来?你虽没有了父母,但沈家仍是你的家,你不是我生的,我却恨不能也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
沈羲眼含悲切,唤了声“伯母”
,余下的话似已说不出来。
黄氏便顺势将她揽在怀里,问长问短。
珍珠从旁看得目瞪口呆,黄氏往日对沈羲从没有过好脸色,见了面不是奚落就是讥讽,沈羲只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不会应付,她又不是真傻,原先对长房母女是从没有过任何一句亲近话的,更别说还会在她面前坦露心事!
眼下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被她那一推,反倒还把自己给推过去了?
可这一屋子人,哪怕是扫地的丫鬟都比她有体面,她哪里敢做声,只得死命地绞着汗巾子。
“行了,没事就退吧!”
沈若浦看她们这般,也缓了神色,摆手说道。
黄氏牵着沈羲颌首,又牵着她走出门。
这般亲昵的模样,浑似沈羲才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女儿,沈歆倒成了那不相干的了。
廊下丫鬟们俱都莫名,但又何曾敢有半点表露?
内宅里的水太深,从来不是她们这些人敢随意趟的。
走到正房外夹壁后紫藤树下,黄氏逐渐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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