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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叹息,细声道:“我也害怕见不到你,最后一刻我还在念着,你怎么还不回来。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一定是个屈死鬼,不为别的,就为没有和你道别。”
他酸楚难当,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所幸有惊无险,我们还能这样面对面说话。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缺少爱人的能力,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我对你算得上痴心一片,你这么傻的一个人,我爱你什么呢!”
她也不生气,轻轻道:“爱我善良美丽,你身上没有的美德我都有,所以你投奔我意味着弃暗投明,是你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抉择。”
他哑口无言,这样自我抬举的人真少见,得亏大着舌头,要是嘴皮子再利索点,不知会描摹成什么样。
他苦笑了下,但是说得没错,实在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他嗯了声,“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我突然发现你口才比我好。
以前我是满嘴荒唐言,以后大概不会了。”
音楼觉得安定踏实,这样才是真正把她放进心里了。
他曾经有意把她变成第二个荣安皇后,那么轻佻浮夸,只为搅乱一池春水。
战术屡试不爽,那些华丽的手段也叫她心潮澎湃,可是到底不一样。
就像现在,去伪存真,其实这才是原来的他,洗净铅华,他的心他的人,敦实厚重可以依靠。
以前种种像官袍上的金银丝满绣,太繁琐冗长,盖住了他质朴的本性,因为身在其位,他必须善于周旋逢迎,那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他对待她,没有赘词,不需要精雕细琢,却叫她打心底里暖和起来。
“就这样,我也知足了。”
她摸摸他的脸,瓮声嘱咐他,“巧舌如簧只许用来对付男人,宫里的女人都很寂寞,你对她们过于体贴,会让她们误会的。”
她长长松了口气,“我是个醋缸,你要作好准备……可是你真好,这么守着我,一步都没有离开。
我那时在想,如果你撇下我忙着对付南苑王去了,那我也没什么活头了,死了算完。”
他牵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报仇都是后话,你要死要活的,我顾不上那些。
如果你真死了,我一定叫宇文氏满门给你殉葬。”
她嗤地一笑,“我是个挂名的小太妃,叫藩王殉葬,下去了也很有面子。”
静静靠着他,外面树上的知了鸣得声嘶力竭。
她转过头看,午后一丝风也没有,明明很热,她额上却只有薄薄的一层冷汗。
还是很虚弱,她闭了闭眼道,“这两天难为你,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
他窒了下,忙低头嗅了嗅,“怎么,有味儿么?”
督主什么时候都是香喷喷的,她笑道:“没有,我是怕你穿着湿衣裳难受。”
他果然扭捏了下,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觑她脸色问:“要一道去么?”
音楼突然笑不可遏,连咳嗽带喘道:“我很想一道去,可是身子骨不争气……来日方长的,等我好些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怨怼地剜她一眼,把领口的钮子扣好,整了整曳撒到门上叫人,彤云和曹春盎很快从耳房里过来,他只说看顾好娘娘,自己撩袍出去了。
自打音楼撂倒了,彤云就没机会近她身,这会儿终于到跟前了,嘴咧得葫芦瓢似的,扑在她膝头上哭:“主子,我不好,您给人下药全怨我。
要是我多长个心眼儿,您也不能成这样!
您恨我不恨?您打我吧!
我心里亏得慌,我白长了这么大的脑袋,里头没长脑浆子。”
音楼给她一通揉搓长出气儿,唉唉叫道:“再摇就散架了!
说得真吓人呐,拍碎了才见脑浆子呢!
你这是干嘛,谁怪你了?别往自己个儿身上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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