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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们围着棉被聚在一起,一个靠着一个,他们困得直打瞌睡,眼皮像要被黏起来似的,没一会儿就三五个头碰头倒下,又捂着额头哭唧两声清醒。
有的小娃实在太困了,额头被小伙伴撞疼也不想醒,撅在被子里就那么睡着了。
钱米寿是坐在钱佩英的怀里,两个小手无助地揪紧钱佩英的衣襟,即便困觉过去了,小手也揪着衣襟不放。
只看,小家伙没睡多一会儿就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接着,好几个小娃子也跟着咳嗽。
不是冻的,是被呛的。
这炕啊,终于烧起来了,摸一摸炕头,那也才开始有些温乎气。
就是为了这点温乎气,屋里烟熏火燎的。
笨寻思也能猜到,看这些个房子的破败程度,任家村人至少搬走一两年,炕都塌了差不多,就剩这两间大草房火炕勉强支在那没塌方,能烧起来。
可炕这个物件,一年两年的不掏炕洞子,那根本没法烧透烧的很热乎。
再加上外灶大锅连着炕,外屋里屋都走的是一个烟筒,烟筒也常年不掏灰估计堵了,屋里刮得全是烟。
刮得钱佩英也有些睁不开眼,呛得眼泪往下掉。
她用棉被给钱米寿捂住了脸,又坐在炕沿边,回身给那些孩子们稍微用棉被捂捂口鼻:“都别抖搂被,捂着些。”
就这条件,马老太她们也稍微松了口气:“热乎没有啊?”
“热乎些了。”
“三媳妇,那你快趁着热乎气铺被褥,让娃子们睡觉吧。”
宋茯苓之前她一直蹲在屋里炭盆那烤火来着,烤她的棉鞋、烤米寿的鞋,之前过那个草甸子有个小水坑,她领着米寿踩到里面了,姐俩双双掉进泥坑。
没鞋穿也不能帮大人们干活,现在鞋才潮乎乎的算是将就烤好能穿出去。
眼下看她娘要铺褥子了,黑乎乎怕她娘看不清,宋茯苓拿着火把走了过去给照亮。
离近了才看清,我的天,炕面直接就是沙土,这炕连个破草席子也没有,那些人搬家搬得也太彻底了。
“娘,你等会儿我。”
宋茯苓说完就出去了。
将一路过来,扇在手推车上的破草帘子给捡了回,一手举火把,一手拖拽着草帘子。
宋福生正好回眸看见他闺女:“能拽动不?”
“能。
爹,别上火,我就不信了,还能让谁给难为死是咋的。”
宋福生望着他闺女被火光照亮的小脸,粉扑的小脸还冲他弯弯嘴角,个心大的丫头。
不过这笑容,确实起到了让宋福生心里一松的效果。
是啊,闺女说的对。
闺女和媳妇还不如他呢,那俩人连点古代记忆都没有,不比他懵比他难?却到了真章看起来比他心态好。
就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他就不信了,赤手空拳来这里走一遭,白手起不了家?他最擅长白手起家!
“那你得帮我啊。”
宋茯苓满口答应道:“放心,爹,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出主意,你等我睡醒的。”
说完拽着她的破席子进了茅草屋。
睡醒的?
“……”
宋福生忽然嘴角弯起,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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