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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步子反倒加快了,薛娘示意季邱赶紧走,别管其他的。
身后黄婶子仍追个不停,气喘吁吁地叫薛娘。
薛娘看了眼前面,不似这条路清冷,三五个人相伴而行,怕是不能再装聋作哑。
她缓缓停下脚步,疑惑得回头寻人。
眼里一片茫然。
黄婶子由远而近,挥着手来到薛娘跟前儿,捂着心口喘气:“你多大个人,怎么就才听见我叫你?”
薛娘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哪里能想到有人喊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村里上赶着搭理我的,掰着手指头数,都数不着一个。”
黄婶子喘息渐渐平稳,喉咙一动:“瞧你说的,那不是你天天待家里不出来,这样谁能跟你说上话。
哟,身上这棉袄可真让人看着眼热,这料子怪好的,肯定也暖和吧。”
薛娘道:“眼热我干啥,要地没地,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拼死拼活的,担了个抛头露面的坏名声,才挣来这么件儿衣裳。”
说完薛娘拉着季邱就想走。
黄婶子连忙拦住她:“你这日子过的,谁瞧着不眼热?就一个秋天,置办了那么些家当。
瞧瞧,这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小娃子都有件新棉袄。
我家玲子一直想做身棉袄,我都没舍得应了。”
薛娘瞧她一眼:“你要是想挣钱,也不难。
凉粉这东西家家都会做,就是有人调味儿不顺口。”
黄婶子眼睛一亮:“要不说你手巧呢,绣的花样子都能拿到集上去卖,烧的饭也出色的很。
不瞒你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地里的收成又不好,这年实在发愁啊。”
薛娘道:“我是赶上秋天,不算太冷,有人图尝鲜。
眼下这天气冻得人发抖,怕是没人会吃。”
黄婶子连忙道:“那不怕,我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去卖,总有人在家里想尝上一碗,甭管赚多赚少,也能给年夜里添碗菜。”
薛娘:“行,那明儿我在家等着,要想学过来就是。”
黄婶子千谢万谢,声音激动得发颤。
薛娘这才拉着季邱走远了,她心里纳闷,黄婶子家有那么穷么,田间地头的收成,留下自家吃得和来年的种子,全都卖了,怎么会连年都过不好。
柳如夕平日不与她们来往,自然不知别人的家事。
薛娘倒不疑心黄婶子故意说瞎话,来套挣钱的法子。
这么些日子,她从不掩饰的往家里买东西,都没人凑近说一句话。
村里人十分看重名声,什么事儿都不愿跟她沾上边儿。
再者,乡下人虽不像当官的一样对买卖人看不起,但都是一心守着自个儿的田地过日子,就算瞧着她有了钱,眼热几分说句闲话也就罢了。
黄婶子那副模样儿,看着真是遇到了难处。
若帮她一把,邻里走动走动,相处久了总能有些好处。
若是不帮,怕又会生闲话。
凉粉本就是谁都会做的东西,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眼下她也不打算卖,不担心黄婶子抢生意,若等来年开了春,地里够她忙活的了,哪里还顾得上做凉粉去卖。
河边人还不少,都在那儿凿冰。
大冬天庄稼人想吃点儿肉,方便的也就是来这儿捞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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