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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前闪过了族中所有人的面孔,走马观花一般,宽敞的颜府正厅,窗台上母亲插过的花枝,被父亲打过的手板,院内盛开的海棠,屋檐下咋咋呼呼行过的族中兄妹,还有,几次眉心相抵,神情却完全不同的廖忱……
我渡一方人,一方人更在渡我。
今人无需我渡,而我,含笑赴星河。
一道黑影急速接近了他,猛地将他眉心中的魔气全部抽出,将熄的魂火只余灯芯一缕。
廖忱呼吸急促,一把将他抱起,前方却忽有人出现,秦仲游一字一句:“把他留下。”
廖忱紧咬的牙齿都在颤抖,他盯着秦仲游,后者手提重剑,神色愤怒:“渡方剑所有的福泽全部渡给了他,好不容易,终于重燃魂灯,你为何,要给他这种东西……”
廖忱还在盯着他,漆黑的眉目,唇角却止不住地上扬,他忍不住嗬嗬笑了起来,魔神期的威压犹如巨山一般朝四周倾轧,转瞬将一切实物粉碎。
天空被浓墨泼染,朱雀法相悬停空中,猩红与漆黑交融,赤红双目半开,阴森至极。
他一步迈出,身形在一瞬间穿透了秦仲游的身体。
一人直行,一人在身后支剑半跪。
“你不配。”
兽元香。
“铛——!”
余秋叶站在一旁缩着头,听着殿中那刺耳的敲击声。
“锵!
锵!
锵!
!
!”
渡方悬停在空中,被敛锋一下又一下地砸着,两把剑都在一人狠狠的动作下而发出颤抖的嗡鸣。
“没有了吗?!”
廖忱狂躁地抽打着渡方剑身,每一次都用了极大的力气,每一句话都伴随着更加用力的击打:“没有了吗?!
没有了吗?!
没有了吗?????”
渡方嗡嗡作响,敛锋也在嗡嗡战栗,两把剑一次又一次地相撞,直到渡方剑剑身上的刻字一点点地挤出一滴金色的福泽,小心翼翼地涌入床上人的眉心。
“还有吧?”
廖忱还在击打:“全部拿出来!
全部!
!
!”
渡方被抽了又好半天,剑身上的灵光都暗淡了许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次挤出一滴,但能明显看出,这一滴比方才要淡了许多,也掺杂了不少的普通剑意。
廖忱仍不死心,两把剑频繁碰撞,敛锋身上的剑芒也在缓缓暗淡,即便在主人狂暴的怒意下时不时亮起振作一下,往往不过两息就归于平静。
悬在床头的渡方终于在挤出一缕纯净的剑意涌入颜惊玉的眉心之后,当啷一下掉落在地上,浑身银光彻底消失,仿佛成了一把死剑。
廖忱瞪着它,重重将敛锋丢在地上,转脸去看向余秋叶。
余秋叶忙不迭地扑过来,跪在颜惊玉床边,伸手去给他把脉,呐呐道:“好,好多了。”
“好多了?”
廖忱盯着他,阴郁道:“那他为何还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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