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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早该想到,窦宪在宫里安了暗桩。”
郑众擦着额角冷汗,火把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像蛛网,“当年和帝诛窦氏,靠的是中黄门钩盾令,如今咱们...”
“朕要诛窦氏。”
刘肇握紧珠串,碎片扎进掌心,“你去联络执金吾梁冀,还有...还有那些被窦家打压的宦官。”
郑众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诧:“陛下是说...让宦官掌兵?”
密道深处传来滴水声,像极了崇德殿的更漏。
刘肇想起窦宪第一次带他射箭,手把手教他拉弦时说“陛下要做雄主,就得先学会杀人”
。
他松开手,血珠滴在珠串上,将白色东珠染成暗红:“在这宫里,朕唯一能信的,只有你们。”
次日巳时,刘肇在云台召见窦宪。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大将军铠甲上织出金色花纹。
他递上的兵符还带着体温,刻着“北军”
的那面沾着点胭脂——定是今早林氏替他系腰带时蹭上的。
“此战凶险,大将军务必小心。”
刘肇盯着窦宪腰间的环首刀,刀柄上的蟠螭纹与他书房丢失的那柄匕首一模一样,“朕已命郑众督造战车,三日后在平乐观为你饯行。”
窦宪叩首时,冠上的珍珠坠子晃得人眼花:“陛下厚爱,臣肝脑涂地。”
他起身时,袖口露出道新伤,像是被剑割的——昨夜嘉德殿遇刺,定是他亲自带队。
平乐观的饯行宴摆得极奢华,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注满夜光杯,舞姬们穿着露臂的胡服,腰间银铃响成一片。
刘肇坐在主位,看窦宪连干三杯,脸色却越来越白——酒里掺了西域的“醉心散”
,是郑众托人从大月氏商队弄来的。
“大将军怎么了?”
他假意关切,看见窦宪的副将们纷纷按住剑柄。
郑众站在阶下,袖口微动,三百中黄门持戟从殿后涌出,矛头映着烛火,像极了御花园里盛开的芍药。
“陛下...这是何意?”
窦宪想拔剑,却发现手臂软绵绵使不上力。
刘肇站起来,腰间玉佩撞击案几,发出清越声响:“大将军可知,宋贵人是怎么死的?梁贵人母子又是怎么死的?”
殿内顿时死寂,舞姬们吓得抱作一团。
窦宪的脸涨成猪肝色,却连句话都说不出。
刘肇摸了摸案上的《汉书》,翻到《霍光传》那页,指尖停在“威震主者不畜”
几个字上:“当年霍禹谋反,汉宣帝如何处置,大将军该记得吧?”
“陛下明鉴!”
窦笃突然扑上来,却被宦官们按住。
他腰间的玉佩掉在地上,露出内里刻的“窦”
字——与窦太后枕下的玉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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