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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蕴真哗啦一声将木桶掀翻在地,嚼舌根的和尚听到动静,纷纷散去。
他捡起翻倒的木桶,看着那些血水慢慢渗入翠绿的草地,忽然觉得心头极其不舒服。
回到禅房,池逾还在安稳躺着。
他不言不语的时候实在十分可以迷惑人,那合眼的模样本就无害,又因额角的狰狞伤口,甚至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何以不足惜?他可惜得很!
谷蕴真愤愤不平地一边这么想,一边给昏迷不醒的池逾贴上伤药与绷带。
只是他才绕完两圈绷带,池逾就皱着眉,伸手去拉脑门上碍事的东西,然而中途就被横生出来的另一只手准确地拦住。
池逾半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问:“你在干什么?”
“帮你包扎伤口,一直这么暴露着,你不疼的吗?”
谷蕴真坚决地把最后一圈绷带给缠完了,低声答道。
池逾半死不活地想了片刻,胡诌道:“好像疼过,我不太记得了。”
谷蕴真配合道:“失忆了吗。”
“嗯。”
池逾稍微好了一些,于是撑着上半身半坐起来,按了按绷带之下的太阳穴,心里觉得谷蕴真实在有点夸张,嘴上却忍不住笑道:“的确不记得我是怎么躺在这儿的了。”
他笑时眼角飞扬,谷蕴真便禁不住多看了一会。
池逾与他对视着,也许是脑子被他亲妈砸坏了,也许是晨间空气太过干净美好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剑走偏锋地冒了出来。
知行合一。
池逾身体快于思想,立即熟练地冲谷蕴真轻轻眨了眨眼睛。
谷蕴真:“……”
他无语地说:“我不知道别的病人有没有你这么、这么……”
“风|骚。”
池逾好心地帮谷蕴真接了那个他必定说不出口的词。
谢谢你啊大少爷。
谷蕴真目光落到他的脸上,那里也有已成血痂的抓痕,联合小和尚说的那些只言片语,那是谁造成的不言而喻。
他略为犹豫的模样落在池逾眼里,便是另一种十分见外的拘谨。
不知道为什么,池逾下意识地非常不想跟他显得疏离,于是主动说:“蕴真哥哥。”
“啊――?”
谷蕴真抬起沉思的眼,慢一拍地回应道。
池逾痛苦地贴着脑门,可怜巴巴地恳求道:“我饿了……”
――
谷蕴真在后堂的厨房里把两人份的早膳用木盒装了,提在手上,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失神地回忆方才池逾叫他的时候,那种服软的语气与表情。
这人素来眼高于顶,从初见时就趾高气扬,逮着人不是挑错处就是论缺点,是以态度稍微柔软一点,就十分可贵。
还叫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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