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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岁那年,裴旻把我领回了将军府,夫人和将军待我不薄,他们养我成人,教我剑术,送我去了蜀山。”
“将军府里,裴旻教我剑术,上了蜀山,赵蕤教我道术。”
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我六岁练剑,十六岁那年入了蜀山,在山上跟随赵蕤入道修行,天上星辰数以百万,我一颗也瞧不上,蜀山道法沉积如山,我一本也不想念。
所以他们说我离经叛道,不守规矩,我只当他们是在放屁,向来也懒得理睬。”
“我目中无人,更没有规矩。”
徐藏声音漠然,道:“我的剑是直的,道理也是直的,行走天下,道德仁义在我头顶,星辰境界在我脚下。
蜀山草庐的那些人,我看不惯,明明不懂,却说懂了,明明懂了,却装作不懂。”
“不是一路人,自然走不到一路去。
我破前三境的时候,用了整整四年,有些人嘲笑我没有天资,草庐里的那帮庸才,自然不会知道,拿到心法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头顶的那片星空。
没有破境的那四年,我只是在挑选一颗能看得上的星辰罢了。”
“入蜀山前,裴旻亲自送我过来,说我是继他之后的大隋剑仙,整个蜀山翘首以盼,给我最好的资源,除了赵蕤,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徐藏轻描淡写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看那些圣人,在书中自顾自说着天大地大礼数最大的道理。
所以蜀山那些老人送来的心法,经文,我一部也没有看。
我只看了《剑经》......那本书,没有裴旻写得好。”
他瞥了一眼宁奕,道:“这是一个坏习惯,不要学我。”
“后来我破开前三境,赵蕤把他的细雪送给了我。”
徐藏说到这里,目光缓慢挪移,望向悬挂在自己床头的黑布长条之上。
屋子里火光摇曳,门窗紧闭,外面冷风如刀,咚咚敲打。
这是大隋边境一家普通的客栈。
“后来我把蜀山的道藏重新读了一遍。”
徐藏感慨道:“我发现当年不读书的选择真是......太对了,那些书写得又烂又无趣。
静下性子看了整整半年,挑出来的,唯一一本喜欢的,竟然是赵蕤写的反经。”
反经......
宁奕觉得有些好笑。
徐藏也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半仰着躺在榻上,道:“后来赵蕤死了,寿终正寝,或许是得道成仙?他是个道士,跟周游差不太多,但他不喜欢杀人,他的那本反经里写的,就是他想活,最后却没活成的样子。”
徐藏眯起眼,细声道:“然后我替他活成了他想活的样子。”
“赵蕤死了以后,我就下了蜀山,去走了一趟大隋。
裴旻是大隋的剑圣,但他推荐的弟子是个庸才,无能之辈,四年才破开前三境,这样的人,下山之后只会给蜀山丢人。
我懒得说什么,也懒得争什么,那一年的圣子当然给了别人,名字叫什么......我没有记住,那个人最后被我一剑杀了。”
“大隋的星辰榜上把我列在了第三位,我不在乎虚名,但有人在乎。
裴旻的朋友,裴旻的敌人,蜀山的朋友,蜀山的敌人......还有蜀山自己。
直到入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在乎名与利两个字。”
“每天会有很多的人想要挑战我,更多的人想要杀死我。”
徐藏挑了挑眉毛,无所谓道:“我握住了细雪,就握住了麻烦。”
“在蜀山和裴旻两座大山的威名之下,来挑战我的人,只能与我同境而战,毫无意外......他们都输了。
至于那些输了之后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杀人的,他们都死了。”
“周游说的不错,我只会杀人。”
徐藏平静看着宁奕,虚弱道:“因为我从出山到现在,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杀人。
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杀人两个字足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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