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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十来辆盖着油布的大车便全都停在了沈园门口,然后早就起来的汉儿们便兴冲冲地将上面的木箱全都搬了进去。
打开木箱,看着里面一领领还有些味道的陈旧明光甲,汉儿们没有半分嫌弃之色,反倒是欢喜地将那些甲胄取出来分配。
“这些甲带都得重新换过,不然上阵松开是大麻烦。”
陈摩诃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汉儿,走到陈铁牛身边后,拿起箱中一领明光甲,仔细摸了摸后道,这些甲胄保养得还算不错,甲叶密实,胸前的明光甲片虽然看得出受过重兵器钝击,但是重新敲打平整后也不大看得出来。
“和尚,你们教教这些小子们如何穿甲。”
陈摩诃朝鲁雄和边上的老兵们喊道,队伍出发启程,要做的准备工作可不少,这些汉儿们跟着他们练了大半个月,可仍旧是群嫩得不能再嫩的雏儿。
随着日头升起,整个沈园都在忙碌,随沈光前往焉耆的除了两百汉儿和老兵的混编队伍外,白孝德也自带干粮人马过来了。
骆驼驴马,草料粮食,队伍出发时携带的东西既杂且繁,铁马盂、布槽、帐篷、铁铲铁锹、石碓等等,全都得备齐了。
要不是有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在,那些汉儿们压根就不知道打仗得准备多少东西,等到甲胄横刀弓弩都发到手上,他们才晓得过往他们看着凯旋而归的安西军威武雄壮的背后有多么辛苦。
从数百奴隶里挑选出来的六十名青壮,全都是卖力地整理物资,照看牲口,郎君已经说过,到了焉耆只要他们努力干活,就能和家人团聚,还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阿妮,沈园我便交给你打理了,若是有偷奸耍滑的……”
“郎君放心,哪个敢偷奸耍滑,吃里扒外的,我定会好生收拾。”
原本还闹着要去焉耆的白阿俏被沈光委以重任后,立刻便高兴起来,虽然不能和沈光一道,可是在白阿俏看来,沈光把沈园交给自己,就是承认她女主人的地位了。
“阿布,某走了以后,你都听阿妮的。”
“是,郎君。”
阿布早就把白阿俏当成了女主人,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不远处瞧着热闹的白孝德同样满脸高兴,他这小侄女总算有人能把她给降服了,如此一来大兄也能放心去长安了,只是不知道当时那位小娘子如今可否安好,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怕是已经早就嫁做人妇了吧!
白孝德心中感叹着,他觉得大兄去长安未必就能释怀,这万一看到旧爱成了别人的婆娘,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也不知道沈郎那些曲子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大兄这么想不开。
“郎君,该出发了。”
陈摩诃不知何时到了沈光身旁,打断了含情脉脉想说些什么的白阿俏,不过对着这位被汉儿们私下唤做白发鬼的老兵,白阿俏可不敢发脾气,只得道,“郎君,阿妮等你平安回来。”
“嗯。”
当着众人的面,沈光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白阿俏,把她娇俏的脸庞深深记在心里后转身朝王神圆和陈摩诃他们道,“咱们走。”
两匹白骆驼被沈光留在了沈园,翻身骑上封常清送给他的黄骠马,沈光一拎马缰绳,便朝着东城的方向而去,身后是长长的骆驼和驮马队伍。
清脆的驼铃声里,白阿俏目送着心上人远去,嘴唇抿紧,强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滚落,若是可以的话,她更想陪着沈光去焉耆,可是她知道她若是真的跟去了,只会成为累赘。
队伍鱼贯出了东城门后,沈光只见乌鸦领着群自备弓马的纨绔子等候在道路旁。
“拜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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