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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制有些头痛,依着他这么多年对母亲的了解,母亲少不了把陈夫人的好东西送回抚阳伯府。
抚阳伯府只是如今说起来好听,可在淑妃得宠之前,其实已经没落多年,否则太夫人还是庶女的时候怎么会用尽心机手段也要嫁到裴家来做妾?抚阳伯府家底子薄,但是陈夫人不同,她出身临川陈氏,是真真正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陈夫人过世后,府中由太夫人掌权,老侯爷又不理内宅琐事,渐渐地太夫人也就壮了胆子,起先还置换些成色差的首饰,后来干脆整箱整箱地搬走。
抚阳伯府的富贵全寄于淑妃一身,淑妃在宫中打点花出去的银子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抚阳伯哪里还撑得住,因而早年太夫人就把陈夫人的嫁妆搬了个空,虽然近几年来抚阳伯府因为漕运大全家底日渐丰厚,但也没有提起要还嫁妆的事,太夫人也对在府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习以为常了,认定不会有人再来翻找陈夫人的嫁妆,就也懒得再做表面功夫,任陈夫人的箱笼空了大半。
“大哥,此事定是下面人有些疏漏。”
又转向太夫人说,“母亲,您也多费些心力,快把东西找回来。”
裴制出言相劝。
裴则不想给裴制难堪,便道:“也好。
二弟既然来了,就一起来给二妹妹看看还需要添些什么。”
如此随意的口气,太夫人咬紧了牙关,裴则分明是在看玉镜的笑话!
像打发一个外人般的随意提起她的女儿。
可是裴制仿佛没有听出裴则话里的意思一般,道了声“好。”
兄弟二人就在一旁说了起来。
太夫人见一个两个的都不理睬自己,顿觉索然无味,愤恨地带着瑞嬷嬷走了。
庄晏起了个大早,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就唤来了白芷。
“外面出了什么事?”
白芷看着一脸莫名的庄晏,不禁好笑:“姑娘,您忘了?今天是裴将军来下聘的日子。”
噢,她果然忘了。
自从上次和裴则在湖边交谈一场后,她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这个男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他轻易地从端王那里获得了想要的讯息,却自有一番判断,她现在也不知道那晚她编的理由裴则听进了多少。
但是她却觉得,以往那种若有若无的情愫仿佛淡了不少,裴则是可以放在心上反复揣摩的人,但却不是一个可以在真实生活中朝夕相处的人,他的疑心太重,而她有可能永远也解答不了他的疑惑。
庄晏的嗅觉极为灵敏,仅仅半个时辰的提防试探就令她深切地感受到,做裴则的妻子只怕会是一件非常难熬的事情,原因无他——这个男人太聪明,他若是她身上投入了相当的关注,一旦她不能让他感到满意,只怕两人就真会相敬如宾一辈子了。
所以说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庄晏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先洗漱吧,把那件百蝶穿花的裙子拿出来。”
“姑娘,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这样会不会太素了?”
下聘也是喜事,就穿一件粉白的衣服,平日里是有几分俏皮,可是这种时刻,恐怕会不太吉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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