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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胤又暗暗啐了口唾沫,不过随即又是笑脸相迎,俨然一副笑脸虎模样。
他向刘夷希更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阁下不过八岁光景,竟有次领悟,在下佩服,佩服。”
“岂敢,岂敢。”
刘夷希也是回礼道,不过却没有之前的那番尊敬之意。
也许他觉得董胤是在想方设法刁难他,是嫉妒自己;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董胤之前只是微微弯腰,这次为何要朝自己行个更大的礼。
也许这人对刘夷希还是心怀不满,但他的服气,应该是真的。
“既无疑问,便接着上课罢!”
今日这番问答持续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但卢玄并未感到烦躁;相反,他觉得今日收获颇丰。
至于讲书授课,若有心听者,飘忽若一瞬,所学亦觉不足;若无心者,或恍惚入睡,度日如年,即便转身醒来,也不过过了几分钟罢了。
如是两个时辰已过,也许是所有老师的通病,卢玄似乎毫无倦意,反而越讲越有精神。
按理说一个年老的先生,讲课半个时辰应该便是极累的,而连续讲授两个时辰毫无倦意之人,世间少之又少。
反观堂下之人,近半数之人或已沉沉睡去,余下之人或是强撑着倦体,手上捏着笔也不知写的什么,不过借此以免虚度日子;或是吹着桌上纸张,搬弄着墨笔,以示无聊。
唯剩三人,虽意倦身乏,但依然坚挺着,似乎各有打算。
卢玄偶然探头看了看窗外,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说道:“日正之时已到,今日课已完,尔等有不解之疑可上来询问,若无疑问,各自散了吧。”
众学子闻言,无论闲散者亦或是沉睡者,精神异常亢奋,有如犯人闻“大赦天下”
一般。
即刻卷了自己的行囊书籍,如野狗般奔腾而出。
看这些学生如同野狗般跑出厅堂,卢玄气的吹胡子,愤怒的朝门外说道:“老朽尚未布置课余作业,尔等竟如脱缰野马奔腾出塞一般!
尔等是想吃尺子吧,明日定叫汝等知晓老朽的厉害!”
堂中只剩三人,只见那一个青年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朝卢玄恭谨地作揖,说道:“先生今日之教,学生铭记于心,府中尚有要事,不便留下与先生收拾,暂且告退!”
刘夷希仔细看看此人,长发高束,威武端正,高颧骨,挺鼻梁,有姿仪,大音声;白衫紧束,步履挺拔,俨然一副小将军模样。
卢玄见到此人倒不惊讶,但听见他嘴中言语,略感稀奇,便问道:“孙珪,平日汝倒不舍离去,今日却为何如此匆忙?”
那人从衣中取出一封请柬,递给卢玄看,同时说道:“不瞒先生,今日乃是大长秋夏腾八旬寿辰;家父特意叮嘱,今日不得迟到。
故不得不提前与先生道别,望先生海涵。”
听见寿辰二字,卢玄更感奇怪;向来晚间寿辰更觉热闹,为要在午间这燥热时分举办?
孙珪见卢玄略有些发神,似乎知道他心中所好奇的,便说道:“先生未曾收到请柬,所以不知。
大长秋今年大寿,是作了早寿礼与晚寿席之分;早寿礼是需要所有官员子嗣前去行礼,晚寿席方才是正式席宴。
方才那干学子,有不少都奔到夏府去讨吃了。”
“荒谬!
荒谬!
无论当朝皇帝,甚至是前朝皇帝,从未有过早寿礼之说!
他一介宦官,虽名德享誉朝内,凭何能违背祖训!
老朽不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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