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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震起来呢?”
阿浊嘀咕着,我想起方才遭遇的情形,也不禁叹口气,“是啊,为何呢?”
一时走了神,手里抱的半缸糟米酒倾侧过来,竟然泼到自己前半身衣服上都是酒水,我“哎呀”
一声,阿浊赶紧接过酒缸,“真不小心,快去找水洗一洗吧?”
“唉,倒霉!”
我忿忿地抖着衣服,打算回我自己睡的屋子去换一件上衣,可走到后院路过柴房门口时,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矮胖身影正在那门边地上匍匐着,一边还伸手去拔那门上的栓子,我认得那身微微反光的绸缎衣色,不无惊讶地走过去,“诶?你不是王八宝……员外?”
“啊?”
那男人吓了一跳地转过头来,一见是我,立刻把手指放到嘴边,“嘘!”
我更奇了,便凑近些小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更焦急起来,拼命打手势,“嘘——嘘!”
“啊?”
我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脑后蓦地旋风大作,寒意喷涌而来,我下意识回过脸去,一把苍白骨节、径尺长黑色尖利指爪已经送到眼前,我喉颈间一紧,连惊叫都发不出——
“诶?怎么是你?”
半空夜色中依稀能看清一张煞白鬼脸,但那疏朗眉目和话音都似曾相识,我瞠目哑口,半晌才结巴出声:“春、春阳?”
就在这时,地上一直蜷缩状的王八宝员外忽然直起身大喝:“呔!”
一幕烟尘就地弹飞而起,我的眼睛、鼻子全被遮迷住了,就听春阳凌空返落地面似乎一手拍击地面发出“嗙”
的震响:“想逃?”
但王八宝已经没了踪迹,我手捂住口鼻往旁边躲开好几步,喘了好几口气才借着淡淡月色看清院子里,身穿宽大白色鹤氅,却散着头发的春阳站在那里,他面前的地上空空如也,王八宝员外确已不知了去向。
“又跑了!”
春阳咬牙低声恨道。
我仍不敢置信地看着春阳就站在我的面前,脑中恍然想起先前在“雪鹓屿”
送点心的情景,“……原来方才在‘雪鹓屿’要吃江都点心的人是你呀?”
春阳似乎正凝神在寻找王八宝的踪迹,听见我的话,默了默,才微微侧目,“你怎会在这?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我……”
我正不知从何说起,远处赵不二和乌糍姐还有阿旺他们举着灯就一叠声跑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啊?”
我更加错愕地望向他们,他们显然并不认识春阳,见到我二人在那,还好此时春阳已经收起狰狞鬼脸,恢复一如从前挂着淡漠气度的清隽少年模样;我不知所措看看春阳,又看看他们众人:“没、什么事也没!”
“这位是……哪来的客人?”
赵不二看看春阳又看看我,那说话语调明显有些暧昧起来,“小月,你在这做什么?厨房里大家都忙成那样,你还有空跟人在这闲聊?”
我连忙解释:“方才和阿浊在搬米酒的时候泼洒了一身,我想回去换身衣服的,碰到这位少爷,他许是走岔路了……”
我不太会撒谎骗人,所以说着说着脸都胀得通红,还好夜里赵不二看不太清楚吧?我又看看春阳,他自然不必在意赵不二的话,方才身上那件彩绣云芝纹的白鹤氅沾染到尘土,于是他将双手收在长袖里,低头将衣摆两边各自掸了掸。
“哦,走岔路?”
赵不二和阿旺他们几个的脸上果然露出窃笑的神色,他们肯定是把我和春阳想成在这里苟且私会的关系,但这也就罢了,我更怕他们再说错什么,万一惹怒春阳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幸好这时又有一阵急匆匆脚步声传来,是露哥举灯带着一行女人跑来,她们所有人一见春阳立刻惊惶地迎上来齐齐躬身行礼:“春阳少爷,原来您在这,小的们来迟请恕罪!”
露哥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把厨房里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惊住了,春阳只是点点头:“嗯,我姐姐在哪儿?”
“夫人在,”
露哥说到这顿了顿,眼角觑了一下我们这些人,才道,“夫人一直在‘鸳鸯馆’等候您已经许久了。”
春阳的唇角上扬了一下:“行了,前面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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