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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顾不得去承天门安抚大臣,而是火急火燎地启驾先赶往慈宁宫。
这个举动便是“圣天子以孝治国”
的表现,这句话不仅仅只是口号,而是皇帝切实要做到的,哪怕宫门外还躺着一百多具大臣的尸首,朱厚熜也得先去慈宁宫挨过太后的骂再说。
此刻宫门前,活着的二百多名大臣已伤痕累累,一身血污地看着地上同僚们的尸首,广场上秋风一阵阵吹拂而过,众人的心却和地上的鲜血一样冰冷。
一百一十三名大臣命丧棍棒下,同一天,同一时刻,同一地点。
自大明立国,哪怕最嗜杀最残暴的洪武大帝治下,也从未在一天内杀过这么多的大臣,正德朝刘瑾乱政时也杀大臣,可他也从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一日内杀这么多人,大明朝堂的朝臣们今日几乎被杀了三分之一,这是何等的残酷不仁!
承天门前,活着的大臣们也渐渐回过味了。
这哪是什么礼议之争,分明是新皇欲立威欲强皇权而对朝臣痛下杀手!
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温文善良的外表下,藏着怎样阴冷残暴的灵魂!
大臣们心寒了,他们只觉得从头到脚发冷,他们意识到自己亲手捧上了一个怎样的暴君登基。
吏部尚书杨一清浑身血污,刚才一通乱棍中,幸得几位门下故吏拼死相阻,杨一清并未受伤,身上的血污却是同僚的。
他呆呆地环视着静谧的广场上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首,浑浊的老泪一串串地流淌而下,转过头看着表情木然的杨廷和,杨一清颤声道:“介夫。
嘉靖以后,大明天下将是怎样的天下?”
杨廷和沉默,沉默中压抑着即将喷薄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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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袭着枯黄的落叶,在空旷的原野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落叶被风吹得飘起。
又落下,萧瑟且充满了破败的景色。
宫门血案发生的同时,秦堪和唐子禾坐在马车里,马车悠悠驶往京师城外南郊的一处农庄。
直到此刻坐在摇摇晃的晃马车上,秦堪仍是满头雾水。
他不明白唐子禾为何突然要拉着他出门,更不明白她为何非要出城往南郊而去。
摇晃的车厢内。
一身宝蓝儒衫的秦堪疑惑地看着唐子禾,今日的唐子禾不见往常那般略带几分锋芒的气势,反而显得有些心虚,一双漆黑明亮的美眸时而望着车顶,时而望向车外,就是不敢与秦堪的视线接触。
秦堪愈觉惊奇。
唐子禾的心虚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从认识她到现在十多年了,也没见过她今日如此模样,心中更对她要去的地方愈发好奇了。
…………
马车走得不快不慢,郊外的官道不太平整,秦堪坐在颠簸的马车中晃得有点头晕,脑子里正琢磨着待这次风波过去后。
可以考虑提请廷议,调拨国库和内库所余,工部征集民夫,全力将大明境内的主要官道全部拓宽或重修,争取将官道的网络覆盖整个大明的州府县,便利的交通是发展国力的前提,后世所谓“要想富,先修路”
的口号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了一条宽阔平整的大道,无论商贾。
军事还是民用,其效率都会大大增加,天下税赋还之于天下,官军平民皆可享受到好处和便利,不失为强国之策。
娇柔的声音在秦堪耳边响起。
打断了他脑海里模糊的思路。
“相公,今日京师城内气氛不对,似有大事发生?”
唐子禾轻轻地问道。
秦堪回过神,笑道:“新皇登基,臣民同庆,朝政一丝不苟运行,今日如往日,每日皆是如此,能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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