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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是谁?
太岁涣散的神识微微凝聚起来,穿透江上水雾,他“看”
见小船上没装蒸汽轮,也没人划桨,却能无视峡江湍急的水流,兀自走着直线。
一个削瘦高挑的“男人”
立在船头,手指上挂着个小壶。
“他”
破衣烂衫,脸上薄薄的一层皮肉盖着骨骼,鼻梁高得近乎陡峭,左脸从眼角到下颌有一道圆弧伤疤——大喇喇地晒着,叫风霜一盖,反而不怎么明显了——脖子上缠着几圈绷带,可能是太瘦,一仰头,颈上似乎真有点凸起。
要不是太岁方才“听见”
她说话,乍一看也险些走眼。
她那相貌谈不上很好看,是“活泼明艳”
、“珠圆玉润”
的反面,从头到脚都挂着“颠沛流离”
四个字,带苦相。
可是莫名其妙的,太岁一见她就觉得亲切。
只见这能以假乱真的男装女人喝了口酒,从怀中摸出一块转生木牌摩挲了几下——与野狐乡流行的神牌不同,那是一块什么都没刻的“平安无事牌”
。
她这人邋里邋遢的,木牌却擦得很干净,连绳结都很新。
太岁“听”
见她说道:“灵山有界,楚国可不是百乱之地那种无主地,过了峡江就是三岳地盘了,你神识怕是过不来,有什么交代我办的吗?”
转生木里的人回答了什么,太岁没听见,只见那女子等了片刻,一挑眉,将木牌重新收了起来:“知道了,好吧。”
太岁有些惊奇地看着她,她嘴里有酒,方才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
这是直通灵台,用神识对话?
通讯联络用的仙器一般是没有地域限制的,但神识可不能随便跨国。
现如今的国界不是人定的,是灵山定的。
五大灵山之间相互呼应,也相互排斥,配合几大门派的镇山阵,将人间分割得明明白白。
倘若有谁无视界限,随意将神识探入他国国境,就得做好了被人家镇山大阵反噬的准备。
否则升灵蝉蜕们个个神识放出来能洞穿千山万水,要是能随便窥视别国秘辛,岂不是要乱套了?
听她的意思,转生木里跟她神识沟通的人并不在楚地——依口音是宛人的面大。
“奇怪了,”
太岁心说,“这大姑娘在两国边界上跟一个宛人说话,我为什么会听见?就因为他们用的联络载体是转生木?”
这感觉怪微妙的,他好像不小心拆了别人的私信。
太岁没有贸然搭话,只是暗中注视着那男装女子。
她不慌不忙地渡了江,混在往来两国的生意人里上了岸,文牒假得有点敷衍。
不过临近野狐乡大集,陶县这边各路邪祟来往频繁,边境守卫们不敢管太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能是嫌贵,她没在十七里镇投宿,住在陶县一个相对偏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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