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难过时澈此刻的行为,而是难过时澈的压抑。
他应该有许多的疑惑想要问她,他应该有许多的不解徘徊在心口,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
他看出来她的害怕和颤抖了吧?所以他宁愿憋着,宁愿自己难受,也不让她难受。凌初夏忍不住地又落了泪。
一旁的老朱看着凌初夏这个样子,不由担忧地轻喊了声,“少夫人……。”
凌初夏这才记起老朱,她忙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轻吸了口气,然后从车子上下来,稍稍冲着老朱点了点头,继而走入别墅。
时澈已不在一楼,可一楼的灯却亮着,凌初夏站在玄关处,抬眼望了望四周,全部都是她重新精心布置的新房,到处红彤彤的,彰显着喜庆和幸福。
今天应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却不料成了她的噩梦。
现在的她,竟有些不太敢踏入这个地方,怕污-秽的她,脏了这样的喜庆。
凌初夏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直至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渐走渐近。
时澈从蜿蜒的楼梯处一路往下,他还是穿着那一身隆重的结婚礼服,一身的黑,不若他眼眸里的黑,黑得深沉,隐约翻滚着惊涛骇浪。
他没有说话,只上前一步,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微一个用力,她被那力道拽得不由往前,一下子就跨入了屋子。
凌初夏的眼眶一下子又热了,她猛地低下头。
时澈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一路带着她走向客厅,然后将她按坐在沙发里,他站在她的面前,黑眸微垂,没有居高临下的气势,却也带着足够的压迫力。
他薄唇轻启,话语简单利索,“告诉我,为什么?”
他一直压抑到现在,已算是极限。
为什么?
凌初夏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攥了起来,本就染着苍白的脸庞越发地白,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的凄惨,那纤弱的身躯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在今天来决定要去婚礼的时候,季欣欣建议她,什么都不要说,随便找个理由瞒下来,反正这件事情,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样,她和时澈还是能够在一起。
不可否认,她的心有一瞬间的触动,可是触动之后,是对自己的深恶痛绝。
是啊,她可以隐瞒下来,可以欺骗时澈,但是,她根本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她这么肮-脏,如何若无其事地和时澈在一起?如何对得起时澈的深爱?
所以,她不会瞒他,她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即使,她有多么不愿意让他知道……
“时澈,我……我昨天……。”
凌初夏狠狠地吞咽了一口水,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的艰难,“我昨天喝醉了,和……和别的男人……。”
极致的难堪和恶心汹涌而上,凌初夏却硬是逼着自己把话说完整,“上-床了。”
后面三个字,带着强大的力量,直直地朝着时澈击了过来,他想过各种各样的理由,怎么也没法往这个理由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