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建筑的机械唱了一整年的建筑之歌,临近年关大都要歇歇嗓子了,长长的一曲歌罢,也是曲终人散之时,既然“歌手”要歇一歇,那么这座大剧院的“听众”在“歌手”的身旁听了它们一年乐曲,已腰酸腿痛,也该回家歇歇,听完家乡贺岁的爆竹声,再来这座大剧院“听”新的一曲。
于是,街的道变成了车的河,从各工地、街坊、四洞八窝里涌出来的人群如涓涓细流汇入这些马路上的车河里。
百货商店乃至烟酒小肆似乎都有要把货物甩出去好进行打扫卫生的愿望,这些回家过年的大军就成了这些愿望者们的“搬运工”,大包小捆地帮他们搬走。
一片“回家过年”的呐喊,一派恭贺新春的气氛。
改革开放的春风在这里吹拂着每一个人的脸面。
钱柳枝从某某服装厂出来后,抹掉与梅珍分别时激动的泪水和与唐式他们推扯时的愤怒,她要以一种昂扬的精神来寻找新的工作,她要把之前发生的一幕全部放下,轻松上阵。人家都说她美丽,她认为她和多劳的共同理想才美丽,人家都有说她漂亮,她认为她今天的这种选择才漂亮。
逆潮流而动的柳枝顶着股回家过年的风找事做,当叫不识时务的。她在大街头小巷里从上午窜到到了太阳下山,城市的华灯初上了,凡是她从墙壁上看的招聘广告上的事,她都愿意做,她都照着上面的地址去走了一走,不是找不到头头,就是说正月初八以后一准招人,一些建筑工地就像托山中学放了寒暑假一样只剩下副空棚棚。她可以挑砖头上十层楼,愿意挑着灰沙桶在显得有点摇摆的脚手架上玩杂技般地行走,能挑得一担茅柴从双牛冲的柴丛里钻出来的人,这世界上所有的吃苦活都不是难题了,只要每月能继续有400元,能扛出多劳那顶博士帽,能扛满他肚里的真才实学,她可以来当女砌工,可以去做一头背磨的母牛,她可以一直坚持到那“还子弹”的气浪在天边扬起才放下,可以一直坚持到挂在耳朵上的电话听出对方的声音是多劳才松口气,那怕需要她干到白发苍苍,步履蹒跚,这才是真美丽,真漂亮!
快餐店里的饭菜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孔,其中葱味、蒜味,姜味、胡菽味各种诱人宜人的味一齐袭来,眼前挂着一块招牌:家乡饭店。上面也没有注明是哪些人的家乡,如果你是个外国佬,那么这家店就正是你这个外国人的家乡人开的。
柳枝突然觉得她的肚子里完全能装下这店里所有的饭菜,她也才记起她今天没有吃午饭。招牌上虽没写是哪些人的家乡,却注有:4元吃饱、5元吃好。姑奶奶现在只要吃饱了就好,问题是你这里的饭菜够不够我吃。
柳枝迅速地掏出一张麻大伍,递给既是收银员又是装饭装菜的员,这个女“几个员”接过她的五块钱,一边往胸前的兜里插,口里快速地出来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几块”?
“四块的”。
女几个员的手脚快得“四块的”还没落韵,该找给柳枝的一块钱就伸到了她的手前,一手抄起盘子一手抄起瓢,一边问客人:“哪几种菜”?
其实问问只是一种客气而已,菜瓢已经舀起了一瓢尖子的白菜,熟练得不用眼睛去看地往手中的盘子里一放,眼眼却瞟着客人,意思是:还要哪两样菜?快说,不然我就帮你作主了。
柳枝马上抢着说:“尽辣的来!”
菜瓢最后的一下果真在盛辣椒的一格里舀了一下。盘子就伸到时了柳枝胸前,听得空气里还送来了几个员的话:“少了饭就自己舀”,一边指了指一旁的饭桶,这话的意思又是:饭还可加的,但菜就全部来了。
有她的道理:如果碰上了一位大汉“老乡”,他吃了一只鸡,还能吞下一只鹅,那这店主“老乡”不是蚀本了?你如果吃光了这一桶饭,反而蚀本也不大。
柳枝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一边狼吞虎咽地看着整个店里的陈设,因为她的心里也很空虚了。里面四张桌,外面檐下的地方也是四张桌子,外面的四张桌子每两张桌面合桌面的叠在一起,显然是因为回家过年的气流卷走了这里的顾客而使它闲得亲热起来。这里面还有小半个搁楼,又显然是睡觉的地方。柳枝突然好笑起来,我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买下这个店的,真是心里空着管事就多。
前天发工资,她自己留下20块作为零用,其余绝大部分邮给了多劳极小部分邮给了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