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直接撂了电话。
刘禹政壮怀激烈,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佣人发现自家老爷忽然容光焕发,更是摸不着头脑,太太也从卧室里出来了,抱怨道:“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战局逆转,江北军进省城了,请我去主持大局呢。”刘禹政强压着兴奋,很严肃的说道。
“哎呀,太好了,终于能当名正言顺的省长夫人了。”太太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当汽车来到公馆的时候,刘省长已经换好了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戴着夹鼻眼镜和怀表,拿着手杖急不可耐的站在门口了。
十分钟后,刘省长被送到督军公署,同时被请来的还有江东省警察厅长麦子龙,这位厅长大人和刘省长不一样,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实权人物,手下三千名巡警,实力相当雄厚,而且和孙开勤不是一路人,两人明争暗斗多年,只是始终占了下风而已。
麦子龙是被陈子锟的兵从家里抓出来的,而且双方还动了枪,打伤了好几个麦厅长的保镖,刚到的时候他还怒气冲冲的,没用几分钟就和陈子锟称兄道弟了。
政坛混迹多年,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孙开勤败了,江东军就完了,卢永祥腹背受敌,焉能不败,直系马上就要清扫皖系余孽了,这时候不战队啥时候站。
刘省长和麦厅长都对陈子锟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并且表示尽全力维持省城治安,清理孙开勤叛党。
陈子锟拉着麦厅长的手说:“老哥,兄弟带来的兵不多,可全仰仗您了。”
麦子龙大包大揽:“我麾下三千巡警,任凭将军调遣。”
陈子锟道:“烦请麦厅长先把水警总队调开,方便我大军南下。”
麦子龙面露难色:“水警总队名义上归警察厅管辖,其实是段海祥小舅子的人马,我调不动。”
陈子锟道:“那算了,我自己处理,麦厅长派些人帮我看押警备旅的俘虏便可。”
这回麦子龙满口答应,他和马春素有龃龉,这回警备旅玩完,他可幸灾乐祸的很。
陈子锟又转向刘省长道:“烦请省长大人出面安抚父老,再发一通电,声明我江东省上下一致拥护北京政府,曹大总统,即日向浙卢宣战。”
刘禹政一脸严肃道:“分内之事,责无旁贷。”
督军公署内彻夜灯火通明,政府各机关头脑尽被电话从被窝里叫起来,到公署来向新督军效忠,一辆辆汽车在细雨蒙蒙的省城街头疾驰着,昏黄的路灯下,是披着橡胶雨衣的巡警和头戴斗笠的江北军在联合执勤。
这省城,已然姓陈了。
……
攻打警备旅的过程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支部队是孙开勤麾下最精锐的一个旅,齐装满员,一水的德国造武器,士兵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老兵,军官全部是孙开勤信得过的老部下。
军营在省城东侧,紧挨着城墙,薛斌带领二百人乔装打扮来到营门口,哨兵立刻拉枪栓喝问:“哪部分的?”
薛斌道:“我们是督军卫队。”
他这一嗓子露了馅,孙开勤是江南人,卫队一水的老乡,而薛斌则是燕赵豪杰,河北口音,哨兵很机警,端枪喝止:“站住,口令。”
薛斌知道坏事了,甩手就是一镖,这枚飞镖是用当二十文的制钱磨成,边缘锋利无比,正中哨兵咽喉,将其放倒在地,弟兄们不用吩咐,立刻冲进了大营,分头行动,军官宿舍,军火库是优先目标。
大营里驻扎着三千警备旅士兵,可不止一两个岗哨,很快大营内的异动就被岗楼上的哨兵发现,喝止无效后鸣枪示警,江北突击队当即开枪射击将哨兵打死,突袭变成了强攻。
警备旅的士兵们在睡梦中被枪声惊醒,迷迷糊糊的就去拿枪,跟着排长涌出营房,却被m1918自动步枪的火舌扫倒,没有高级军官的指挥,士兵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很多人被自己人误伤而死。
薛斌率兵占领了军官宿舍和军火库,警备旅的团以上军官都不在军营居住,而是在省城另有宅子,所以只俘虏了一些营长连长,不过军火库里倒是堆满了武器弹药,江北军当即拖了三挺马克沁出来,装上弹链扫射那些企图到军火库取弹药的士兵。
混战了二十分钟后,所有士兵都被逼回了营房,他们不知道外面有多少敌人,甚至不知道是哪路人马打来的,知道清晨时分,武装巡警前来接管的时候才明白,是江北军进了省城。
上午八点钟,省城已经尘埃落定,警备旅被解决,两个补充旅也囊中,为防万一,巡警尽数上街执勤,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阵以待气氛森严。
火车站、码头、城门口、各政府部门外,都张贴着安民告示,宣布逆贼孙开勤已经束手就擒,现在江东省军务由江北护军使陈子锟代为掌管。
老百姓们见惯不惊,风平浪静,这年头换督军太平常了,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