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珠走出好远还听得到身后的喊声,她回头望一眼,那栋漆黑不透光的屋子安静的立在原地,她叹息说:“那少年可是逍遥侯的徒弟?我看他那样的表情,很是可怜,他怎么啦?”
“被欺压得狠了,报了仇生怕以为还在做梦。”连少主心中想到,不仅是得偿所愿,对方也是做出一个顺服的姿态。想必小公子也想不到,他的武功竟比逍遥侯更加厉害。所以最后送逍遥侯归西的人,变成了小公子,以此来对他表示不会接手逍遥侯所掌控的天宗势力。
这样很好。
有了天宗的势力,他对江湖的掌控会越发得心应手。这些都是在记忆里,他不曾做到过的,尤其是这一次他会将萧十一郎排除在外,对方不可能跳出来阻碍。
他曾仔细想过,萧十一郎每一次在险境中的逢凶化吉,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气运,这种气运是他以及许多人都没有的。在记忆里,他,和逍遥侯,都曾被这种运气波及过,所以猝不及防下,一败涂地。
连少主已将计划妥善安排,一步接着一步,到现在为止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他几乎已经想到,无垢山庄日后真正掌控了江湖的情景。
这时,他向身侧看了一眼,小姑娘正默不作声的思索着,那神色十分专注,就好像每一次对他说话一样的认真,她自语道:“看来逍遥侯真的不是甚么好人。”
只这一句话,连少主便已觉心情极好,他继续听着,小姑娘却不再说话。
连少主看了看小姑娘的发顶,又遥望远方。山庄外还是那辆马车,小公子随后走来,人|皮面具没换,倒还是方才的少年模样。他随手递给连少主一叠信件,“主人死了之后,这些信件也容易到手,你要找的都在这里了。”
“你都看过了?”连少主接过后也不翻阅。
小公子被说中了行为,立即没好气道:“莫非还有什么机密不成,不过是点老掉牙的身世秘密,换了平日倒贴银子给我看我都不要!”
“说说罢。”
小公子今日对他的武功认识加深,生怕因为得知了秘密,被他一怒之下拍死自己,哪里肯说,“我不好说,你还是自己看的好,不过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也并非好事。
总的来说,还是数十年前皇位之争有所残余,逍遥侯偶然寻到蛛丝马迹,便将消息传到了朝廷,如今天子身体病弱,生怕一下驾鹤西去,便对唯一的堂兄拂照几分,总归都是皇室血脉,再大仇怨天下也不可能让外人得了去。
可惜天子的想法是不错,但底下的人知道了,有动了心思的,就忍不住要先除掉这位皇室血脉了。
或者,天子也并非是重视这位堂兄,只是想先竖一个靶子引蛇出洞,将有不臣之心的人勾出来一网打尽。连少主心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不必动手,只天子一人便足以解决。
看来身体流着同源的血,连骨子里都是差不多的。连少主心中冷笑,他或许愿意利用别人,却绝不喜欢被人利用,对方最好到此为止。
果然不过短短半月时间,监察司在杭州的官员被召回,听说许多人落马,许多人升迁,就连武林中都在谈论此事,连少主却漠不关心。
他只是突然想到,如是此时解决,有人恐怕要放心的走了,他昨晚望着院中埋入百花酿的树根,思虑良久,特意对管家吩咐了几句,第二日在外便传出他离开山庄的消息。
没过多久,厨房里的帮工宋家婶子也跟花天珠提了一句,让她这几日不必再费心为庄主做点心了,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好,庄主不在,我也有事要去附近佛寺一趟。”
她捞起袖中的两块玉璧,心想这几日查了许多书,却极少有关于这方面的,若是连佛寺中也没有记载,只好去杭州城外试一试了。
“说的对,是要常去拜拜。”宋家婶子十分信佛,时常挎着篮子去佛寺烧香,这时见花天珠也要去拜佛,格外高兴,便把自己准备的香送她一捆。
小姑娘忙想拒绝:“我……”
“收着吧,若有所求,就多烧几柱香!”宋家婶子一把塞进她手里,笑眯眯说,“佛爷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