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你有什么安排?”他专门加个你字,意思是我要和你的安排撇清关系。
她仰着头思考了几秒,然后道:“逛逛附近的商店,找点货源,或者干脆漫无目的地逛。”
“嗯,很好!那一路小心,晚上继续请你吃饭。”
“嗯,第二个条件就是今天你得陪我一起逛。”
“什么!”他几乎拍案而起,“我今天有事!”
“你不是说到卢森堡之前都很空吗?”她转成满脸哀怨,“你想毁约就毁吧,我自己去。”
“好好!陪你就是了。第三个条件也一并讲了,我承受能力真的很差。”
“我想好了一定告诉你。”她赶紧讨好地笑,深怕他暴走,“肯定不会过份,不会让你违背侠义之道,违背良心和伤害他人。”她想起倚天屠龙记小说里赵敏要张无忌答应她三个条件的情节。
白依然谈起生意就不是那么胡搅蛮缠了。虽然她和这间最大的水晶饰品店的老板——一位胖胖的大叔——的英语程度同样蹩脚,但两个人拿着各自的计算器还是能很快敲定到岸价格和数量,接下来就把合同签了,丝毫不拖泥带水。此地商人的信用她能信得过,因此不必牵扯到信用证之类的复杂问题。在有些年代的老店里,这些店主把信用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处理这些事的过程没他们想象中漫长,下午还空出一大截时间。瑞典平均生活水平虽然位居世界前列,他们来这也不止三两天时间了,却很难看到当地居民生活中有奢侈浪费的现象,相反,还处处透出小气。这种节约让他们这两位平时过惯精致生活的发展中国家游客有点不大爽的感觉,比如垃圾箱就有好几种颜色,可回收不可回收的垃圾必须严格按分类丢,否则会被过往行人严重鄙视。
据说这还只是为了方便游人的粗略分类,所有垃圾到了转运站还会再进行筛选成四五类。再比如喝咖啡,煮过一次的咖啡渣再回炉重煮成了普遍习惯。节假日的二手跳蚤市场也很盛行,瑞典人并不介意用他人用旧的东西,尤其是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年中用不了太多次的东西;滑雪用具和潜水用具本地人的首选还是二手货。家庭中用不上的“垃圾”也会互相转送。
日落前他们考察完毕当地的富人居住区利丁屿岛,除了独幢的房屋架构和屋距比其它地区大点,实在看不出他们富在哪。国内最流行的一A+2B(、BMW)在瑞典的道路上几不可见,就算有也是若干年前的老款式。
从利丁屿岛坐渡轮回来,一整天的时间在东遛西逛中轻松消磨完毕。她今天的表现恢复了以往本色,路上都没再给他找麻烦。还记得第一次约见她当时她给他那种出尘淡雅的味道,心里还感动了一把——慷慨的上天总安排他遇见美女。如果她变成小丫头第二真的会大大吃不消。以后“吃”的机会应该很少了,消不消都不关自己的事。话说回来,为何在与这些女人们的交往中,从初识到熟识她们前后表现出的反差会这么大?近之不逊,远之则怨,又想起句好诗。
两人回房,他开门见山,“我们保持今天的表现把今晚平稳过渡,明天就能离开这个阴暗的国度。”
她好像也有洁癖,一进门又拿衣服去洗澡,搭理他一句:“还押韵呢。还是我睡床,你睡哪里都随便。”
她洗完换他洗,浴室里头又是香味扑鼻。洗脸台多出一支修长玻璃瓶,里头满满的金黄色液体。香水?此女果然工于心计,准备破釜沉舟了。怎么办?再DIY一次?D不动了……真的很渴望来一次发乎情不止乎礼的自由搏击。怎么办?先洗再慢慢打算。
出浴室他放轻手脚走到拐角处朝卧室一望,白依然的目光马上捕捉到他,对他勾着手指,“过来吧,旁边给你留好位置了。保证平稳过渡。”
他一脸泰然走去,翻身上床盖上被子,把自己这一侧的灯光全关灭。
“咦,什么味道?”她鼻子动了动,“你喷了我的香水?”
他忍不住笑道:“嘿嘿!以毒攻毒,你喷我也喷,这么一来就不再受你诱惑。”
她被迫陷入痴呆,又猛然大笑。他冷眼旁观,笑吧,就让笑出的泪水来掩饰你的尴尬和懊恼吧!
她捂着肚子果然连眼泪都笑来,“香水的盖子不小心弄掉在行李里漏了!我拿到洗脸台上用吹风机吹干晾着散味。你喷它做什么?”
他凝望着她,意思是:果真?她捂着脸像是在哭,重重点头。他背过身,“啊……我疯了!不跟你玩了!”头钻到枕头底下不再理她。
“喂,你的身上好香啊,闻久了我还担心你会三心二意,就算对我有企图这个借口也太烂了。”看他半响不出声,她忍不住调戏他。
“我才没企图!”
她下床把窗户打开,“真的太香了!你是不是从没用过香水?肯定从头喷到脚,哪有人这么用的?”
“当然用过!就有人!”长这么大除了这次还用过一次——上回给她们下药,乱喷得整个被窝都是,害得他也处于浑浑噩噩的半中招状态。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不会用这玩意。
“算你赢了啦,你大可放心。你整个人就像从香水池里现捞出来的,我碰都不想碰你。”
第二天醒来她果然躺得离自己远远的,看样子还没醒。无比荒唐和她同居三个晚上,迟早有一天要万罪加身,百死莫赎。暂时天高皇帝远,这些事慢慢操心,先彻头彻尾洗个澡,把身上这股味道洗掉。上午把房退了,在大堂把机票拿了往机场赶。房里那些铁疙瘩不晓得怎么处理,酒店人员说这里一退房就有专人来收,那就不管了。
洗澡效果还是有限,一路上依旧香气四溢。他无论步行还是上下车都紧紧贴着白依然,只因不想引人闻香见过来却不是女人。出卢森堡机场有大巴直接进市区,在市区的入住。林欢大方地要了两个房间,把视野好的那间拱手相让。当初挽救她的名节一下子花了2400万,现在挽救他自己的,每天只要159美金。这样一算分居实在划算。
应该说每晚159美金。她认定他就是张纸老虎,而且缠他上瘾了,“我晚上再过去睡,白天我就在这房里。”没想到一开房门她便从身后先闪了进去,再次让他头大。
“你在这里干吗?”他没好气的。
“监督你。”
“怪了,朗朗乾坤下我有什么好监督的?”
“免得又来个爱伦或艾伦的来找你。”
她这一说抓住他绝大的痛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你高兴就行。这算不算第三个条件?”
“不算的话你是不是要赶我出门……”几乎要成了她招牌的委屈表情又涌上来。林欢虚弱地道:“当然不会,你留下来我其实心中暗喜,不知道有多高兴!”
叶知秋一行人下午才到,在电话里他说这趟去日本收获在意料之中,意料外的收获就是带了不少新鲜的松坂牛排。5点会有车来接他,晚上在杜雷先生家吃饭,记得要正装出席。林欢迟疑了几秒,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能不能带女伴?”
叶知秋恍然道:“你们还在一起?可以是可以,不过建议你换一个,天天腻在一起玩出感情很麻烦。”
他认为此言是极,但是老狐狸没来当这个家,不知道其中难处。连连应喏。去那幢惊情四百年城堡——而且今天晚上应该有初次接风的意味——应该要盛装打扮一下。白依然说她没穿过晚礼服,那就是没有,只好去买一身。在市区发现一家时装店,纯黑大底六个白色字母“”,再无知也知道里面有需要的东西,价格方面他就真的无知了。
进店里以后他在休息区歇脚坐下,三名扎着黑色丝质领巾的美女领着她去试衣区。无聊中电话响起,接起来一听竟然是两位久违的家长之一,他激动地抢先道:“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过来一趟,我真的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