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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众人不知其所谓,尽皆疑惑。
却听王甫府门后一声喝骂:“曹汉丰这个老滑头,既知有此变故,竟不告知于我,气煞我也!”
王甫和阳球如今只隔着一座府门,不过十步距离,说话之间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王甫喝骂,阳球不由笑出声来:“王甫,如今你势单力薄,一死而已,再无变故,你若是能缴械投降,我阳球说道做到,定饶你与你儿子全尸,你家中奴仆,自也不必与你共赴黄泉。”
闻得门后一阵骚动,一清亮之音朗声喝道:“尔等莫要听他鬼话,此人名唤阳球,昔日间还与我王氏为奴为仆,如今一朝得势便要行此悖逆之事,如此小人言语,如何信得?”
“说话之人可是贼子王萌?”阳球不由冷笑:“我阳球身为司隶校尉,忠心侍主,奉君之命清君之侧,如何悖逆?饶是你王萌,认贼作父,作恶多端,滥杀无度,为祸人间,今日就凭你如此冥顽不灵,蛊惑之言,我阳球定将你碎尸当场,悬尸城门!”
却听门后一阵冷笑:“阳球,莫要多言,半个时辰了,你若是决意攻杀,便早就杀进来了,如此墨迹行事,莫不是你阳方正的刀不利,还是我王甫府门过坚?门外壮士听着,我王甫身为中常侍,今日从我而反阳球者,恕罪身,赐百金!”
如此一来,反倒是门外众人开始骚动,挨得朱琳身侧的一徒隶竟到得阳球身前低声道:“阳公,王常侍显然有所准备,我等并无攻门器械,今日便算了吧。”
王甫听得清楚,不由大笑:“门外之人留下姓名,过得今日,我王甫定与你荣华富贵,锦绣前程!”
那人闻言大喜,忙答道:“小人名唤……”话未说完,只觉脖子一凉,脑袋重重砸在了地上,目之所及,却是一具无头之身兀自拱手,做俯拜之状。
阳球以袖擦刀,登时血燃锦袍,凌然喝道:“今日,欲退,不战者,有如此贼。”
言罢竟插刀入鞘,一声长啸,以身撞门。
朱琳与身侧众徒隶见状,亦是一声怒喝,猛力撞去。
一时间,杀声震天,门内王甫众人自也不敢怠慢,众家仆或顶门,或以木支门,两股最为原始的力量就于大门两侧,展开了异常激烈的对抗。
阳球所携徒隶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碍于地形,攻门之势,狼狈不堪。一是因为大门实际上高于街道,上有台阶,攻门一方难以做到有效的冲击发力,往往冲上台阶再行撞门,力道已经卸了一半了。其二则是因为大门宽度所致,导致每次撞击人数有限,即便身后有一千余人,可每一次撞击便就只有七八个人的力量,而因为登上台阶撞门时力量又少了一半,如此一来,守门方以七八人之力去抵抗三四人的实际冲击力,自然是简单至极了。
门前难以突破,阳球只有寻找其他方法,稍一思索便决定攀墙。然而却因为集众匆忙,又以为胜券在握必然马到成功,所以并未带什么攀附工具,如此一来便只能以人攀人,用叠罗汉的形式攀登府墙。
谁料王甫早有准备,早早登于高台的持弓家仆,立刻张弓搭箭,就只射杀攀墙之人,一时间哀嚎不断,哭喊不止。本以为简简单单的抄家行动,竟然磨蹭了一个时辰都还没有进展。
再加上徒隶本就无甚战斗力可言,单兵作战能力甚至还不如王甫家仆,如今久攻不下,死伤颇多,更是士气沮丧,颇无战意。
阳球情急之余,亲自攀墙,左肩竟然也中了一箭。
阳球越是着急,王甫便越是放心,眼见天色渐白,只要再能坚持个把时辰,便是不指望曹节相救,自己于宫中的心腹黄门,洛中的亲朋故旧自也会鼎力相助,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甫很清楚,只要熬过黎明前的黑暗,自己便逃出生天了,到时候管你什么阳球,月球的,还不都只是一尊肉球?
阳球也很明白,诛杀王甫,便只有那么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往后想要弄死这个阉人,便再无可能,然身中一箭,俨然无法亲自攻门,竟不顾身份坐在道旁,极尽粗鄙之语,嚷声喝骂。好在王府周边并无其他府邸,堂堂司隶校尉有如泼妇,也无人知晓,身侧区区徒隶,又如何敢置喙呢?
就在阳球无可奈何之际,却见一身着灰白直裾的道人亲率数十精壮向此处奔来,阳球不由大惊:“狗贼的援兵竟是到得那么快!”
朱琳寻声望去,不由大喜:“不是援兵,是那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