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将军路公、楼船将军杨公率军平定南越之乱,设了珠崖郡与儋耳郡,隶属交州刺史部,杨队率是北地人士,不知这些个蛮夷地方,却也是无甚奇怪。”
“南越之乱?竟然是海南岛!”杨谷心中这般想来,惊奇不已,嘴上却是继续说道:“善,若是此番战事之后,子钧身死,我定将你骨灰送回故土安葬,好叫你安息故乡。”
黄庭也是笑道:“海上行船不易,杨队率有这份心思,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真有这一日,只需将我骨灰撒入这颍水之中,天下江河湖海各自联通,总能叫我回得故里的。”
这般说完,二人各自沉默片刻,又听黄庭继续说道:“可若是此战之后,杨队率死了,我却活着,又当如何?”
杨谷闻言,稍楞片刻,笑道:“我大概不会死吧?”复又摇了摇头叹道:“既然都是人,如何就一定不会死呢,我若是死了,子钧亦将我骨灰扬入颍水便是,我也要去你的故土走上一遭。”
正自二人望着火红晚霞,沉沉暮色不禁感慨之时,后方小营来了一个通传信吏,竟是前来向杨谷禀告张辽的作战计划的。
听得信吏通传完毕,黄庭早就是惊讶万状,乃有言道:“杨队率如何决断?”
杨谷连连摇头,叹道:“我不过是个队率,能如何决断?况且那信吏不是说了吗,张辽集合全体虎贲骑士,已经在营中列队完毕了,他亦有殿下的银甲长刀作为信物,虎贲将士当然也会听他的号令。”
黄庭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只是我觉得张辽这般行事,多少有些冒险,我军人数本来就少,骑兵虽说能够来去自如,但是亦不过三百之数,若为蛾贼寻着破绽合围拖延,恐怕就更是凶多吉少了。”
“不瞒子钧,行军作战之事,实在非我所长。”杨谷如实说道:“但是张辽既然有此计较,我总还是信的过他的?”
黄庭亦是点了点头,笑道:“张辽总算是有些胆气,先前与殿下那番言语,多少有些英雄气概,我只是不想其人才这般年纪,竟然真的就敢明刀明枪杀人作战,只希望真得到得敌前,砍下蛾贼几个脑袋下来,不要吓破了胆子才好。”
“为何这般说?”杨谷转头询问。
“杨队率可从来还没有杀过人吧?”黄庭笑着问道。
杨谷点了点头。
“我也没杀过人。”黄庭继续笑言:“乃是先前听闻殿下所说,从前以为杀一个人,砍了其人脑袋不过刀剑一瞬之事,极为容易,然真的要行此事却非但是格外困难,还极其恐怖,就好比当初殿下刀斩张飞,便是这般。”
“张飞?”杨谷闻言一愣,惊声问道:“殿下……殿下把张飞给斩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何从未听殿下说过。”
黄庭坦然笑道:“那是还未出得皇宫时候的事儿了,殿下为了从中都官狱中营救史常侍,故而将那中都官狱从事张飞给当众枭首了,我也只是听闻殿下说起,却未当场见到,如何?莫不是杨队率竟是识得这个张从事?”
听闻张飞乃是中都官狱从事,杨谷终是长叹了一口气,连连摆手道:“若是中都官狱从事,我如何能够识得,我倒是识得一个名唤张飞的涿郡屠夫,故而陡然听闻此名,有些诧异而已。”
黄庭连连点头,笑道:“天下重名人物何其多……”。刚要继续往下诉说刘辨当年往事,却突闻营寨东侧一阵马蹄急过,俨然是有大批骑兵呼啸奔驰。
未及杨谷询问,身处角楼之上的侦查军卒早已挥舞令旗,紧接着传令兵一人接着一人,朝着杨谷所在的中军帐前急急奔来。
杨谷见状,不由说道:“张辽出兵了。”
“禀杨队率。”传令信吏亦是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嚷道:“营前小鼓骑兵出击,乃是虎贲骑士。”
杨谷点了点头,自是无言,黄庭却是眉头一皱,问那传令兵卒道:“小鼓骑兵?难道不是全军出击?”
传令兵卒依然跪在杨谷、黄庭二人身前,直立上身说道:“确是小鼓骑士,约莫三十人上下。”
“张辽可在其中?”杨谷依言问道。
“未见旗帜。”传令兵卒如是说道。
“总有其他虎贲军主官旗帜吧。”
“亦不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