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小舟本就是将枯败的芦苇一卷一卷的扎成了堆,再将一些稍微结实一点的木棍将几捆芦苇固定在一起制成的,从材质上来讲本就都是些可以浮于水面的东西,再加上如此一番操作,一舟载上一人实在是戳戳有余。
刘辩与王老七虽是下水稍晚了些,却也并不似王老七说的那般赶不上趟,到底也是因为此处的芦苇杂木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没了现成做好的小舟,这二十余王氏族人稍一努力,便也全数为自己造好了渡河之物,亦如这些个水贼一般,纷纷下入颍水当中去了。
颍水本就是条支流,论及河道宽度远远不及长江与黄河,刘辩虽于前世不曾坐过几次船,却也因多看了些影视作品,于这架舟渡河之术并不陌生,双手鼓捣着一根长竿,却也做的是有模有样。
三两王氏族人与其并舟而行,将刘辩的小舟围在当中,亦足见王老七于刘辩的看顾了。
大河滔滔,河上水汽袅袅,又想到王端大抵未死,如此一来唐麒亦有生还之可能,刘辩登时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大声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王老七或是与刘辩一般心情,又突闻刘辩吟诵,亦不由轻声附和:“好一个千古风流人物!”
只听刘辩再道:“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王老七自是不知什么三国,什么周郎的,只觉刘辩所吟词句壮阔非常,又是这般应景,实在好极,当即立于芦苇舟前,曝露胸膛,纵声长啸!一并王氏族人也是一般形状,长啸不绝。
先前下水的水贼与刘辩一行人遥遥相隔约有十余丈,听得王氏族人长啸之声亦纷纷回头观望,然不及片刻,或是觉得无甚差池变数,又都纷纷回转头颅,再不理会了。
众人长啸声中,刘辩只觉心中豪情陡升,也是站直了身躯,高声再诵道:“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王老七喃喃不绝,忽地转头望向刘辩问道:“娄老弟,你这吟诵的词句可是你自己作的?”
王老七的小舟本与刘辩相隔的不远,此时又为其人撑杆停在原地,竟是片刻间到得刘辩身侧,与其小舟挨在了一起。
两舟相撞,刘辩不由一个踉跄,赶忙蹲下身子扶着芦苇舟头,面色一红,笑道:“王大兄为何这般说辞?”
“这些个词句我是从未听过的。”王老七摇了摇头,叹道:“早日间我随大兄读书,所知诗赋却也不再少数,可是如娄老弟口中的这些个词句却是从未听闻。”
刘辩心中哑然,暗道:“若是这些个词句叫你知道,这大汉预言家的身份可不得由你王老七来做了吗?”
如此想来,口中却是另一番说辞:“或是这些个词句实乃凡俗,自然未有记载罢了。”
王老七慨然失笑,旋即亦是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了三根极长的麻绳,竟是一边探手于水中,要将刘辩的小舟与身下小舟绑在一起,一边自若言道:“若是这等言辞也是凡物,这天底下又还有怎样惊天动地之词句了呢?”
说罢,王老七又是抬头长望颍水啸道:“江山如画,我等皆为豪杰!”
刘辩不觉哑然,暗道:“要说苏东坡这篇赤壁怀古竟是凡俗之物的,这天底下莫不是他刘辩一人了。”
然既见王老七再不追问,刘辩自也不再多说,却是转而问道:“王大兄早前与那你那王端兄长莫不是世家豪右?”
王老七正撑着船眺望远方,突然听闻刘辩直呼其兄长王端名讳,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之后又听得刘辩问话,不由长叹一声道:“世家豪右倒也不敢自居,不过是族人多了一些,在这许县当中颇有一些虚名罢了。”
“哦?”刘辩一脸惊诧,似是自言自语道:“许县王氏?若是任由尔等发展,他日或可归得曹孟德麾下?”
或是江上风声太大,王老七却与刘辩这一番低语并未听闻,只是叹息再道:“若当真如娄老弟你所言,我等乃是世家豪右,又岂能因这一地太平道事起,落得竟乎灭族的地步!”
“这便是王大兄如此憎恨太平道之缘故?”
“可还有比这般仇恨更甚之事吗?”王老七怒目圆瞪,直愣愣的望着刘辩,咬牙切齿道:“若非太平道举众造反,我王氏一族如何能够远走投亲,又如何能受制于区区水贼?”
说罢,王老七猛地朝着颍水吐了一口唾沫,继而取出第二根麻绳,又要将两艘小舟的舟身捆绑在一起。
刘辩点了点头,却并不辩解,只是平静如常,继续问道:“远走投亲,又是要投往何处?”
王老七朝着江水下游之处遥遥一指,道:“琅琊。”
“琅琊?”刘辩一脸惊诧:“可是徐州境内的琅琊国?”
“莫不是这普天之下,竟还有另一个琅琊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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