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迅速,岁月如流,又至暮春。观中的梨花盛开,盖满了真武大殿华丽的殿顶。女孩坐在东廊,眼望着天,微微出神。一个年轻道人快步从殿后绕来走至她身后站定,也仰头欣赏了一番眼前的景色,对她道:“阿湑,想家了?”声音低沉却不死板,带有爽朗的朝气。
(这张面孔,既陌生又熟悉,曾在何处见过?)
女孩听脚步已知来人,呆望着纷扬的花瓣应道:“大师兄,你吃过梨酒么?”不同于以往时时刻刻的紧绷,她在这人面前显得十分放松。
大师兄坐到女孩身边,看着她笑道:“若是别的甚么,我还能想办法,只这酒戒……”女孩忙道:“啊不,我就是见到这梨花不禁想到了,脱口而出,没有扰乱清规的意思。”大师兄本也无训诫之意,反问:“这么说,阿湑吃过咯?”女孩“嗯”了声道:“还在家时的事,都记不大清了。”
女孩顿了顿,忽然问道:“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从未出家,如今会是个甚么样人?”大师兄略想了想,道:“大抵是在乡间做个农夫,耕种过活罢。”女孩仿佛已在脑中描画出了田园景象,面露向往之色:“啊……要种些甚么好呢?”“嗯……就种些茶桑,清雅又省事,我看甚好。”大师兄认真答道。
“阿湑呢,哪日不修行了,想做什么去?要回乡去的罢?”女孩愣了愣,俄顷轻摇了下头道:“我不知道,也没想过,那得是二十年后的事啦。”大师兄便道:“你现下想好,到时就不必烦恼啦。”女孩果真依言想了想,却仍摇头:“我想不出。到时师兄想做甚么,我就去替师兄做罢。”大师兄笑了:“好好,不枉师兄用心教你一场。”
女孩这才想起问道:“大师兄这时来找我,是有甚么事?”大师兄答道:“清虚无极剑法,你已练了三个月,让我看看进展如何。”女孩立刻站起身道:“好,我去取剑过来。”大师兄将她拦住,从身后拿出一柄长剑递到面前道:“不必去了,就用它罢。”
女孩双手接过剑,看看朴实无华的剑鞘,拢住了剑柄。利刃出鞘,发出耀眼的白光,剑身上所镌“干吕”二字映入眼帘。
她持剑一连演练了十几式,殿前白焰飞芒,刃风隐隐有钟磬之声,一见便知是柄难得的宝剑。演毕还剑入鞘,上前奉还,大师兄负手道:“这柄干吕剑,是我初拜入门中时师父赐的,眼下你剑术已有小成,就与了你罢。”
女孩闻说,眼中闪出欣喜的神采,边道谢,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剑鞘,总是不甚柔和的面庞上,难得多了些明朗的色彩。大师兄替她拂去身上的花瓣,温声道:“给了你,可要好生爱惜它。”
女孩尚未作答,从前殿又走来一个道人,打老远处便冲这边喊道:“阿湑,师兄!”大师兄瞧见了,随口对女孩道:“对了,你张师兄是半路出家,又是邻县人,梨酒他定吃过的。”
说话间那道人已到面前,他看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比大师兄还长上几岁,步伐反倒不比大师兄沉稳,腰上系条缠肚包,肩山背了个粗布褡裢,里面鼓鼓囊囊,像是方从外面办事归来。
“无绍师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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