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并不是无可回转。”
“我杀意浓烈,无法抑制,适才再晚一点,你便会死在我手中,下次大概无此侥幸。”
“两次皆是我言语相激在先,若不是如此,兴许会有不同。你且留下,再观望些时候,未必没有缓解余地。”
“还有甚么余地?没有啦,绝不会有好结果的。”零露的声音因畏惧而发颤,“最后只会和无绍师兄那时一样。是天要惩罚我,我逃不过。”
江离苦笑道:“我明知开信刀干系重大,却为一己私欲把它交给了格悟,来日失控,便是大祸,将有成千上万之人因它枉死。你杀过的人再多,可及千万?我这作为,难道就能逃过天惩?纵不死在你手,我又能望自己有甚好结局?就是死路,你我二人一起往那尽头去罢。”
“有三清铃在,开信刀生不出祸。”
“那三清铃与你心神相系,你若疯癫,铃还会有用么?”
“无死生崖会有办法。所以你要替我等到她们来。”零露试着挣脱,无奈江离将她抓得极紧。“你放手罢,”她近乎恳求道,“你能活着,对我已经足够。”
“不行,”江离越发坚定道,“既有一线转机,你更不该放弃。”
“可我等不到了。”零露停顿了片刻,江离感到她在盯着自己,就听她继续道:“两位师兄都死在我眼前。割开无绍师兄喉咙的触感仍残留在我手上,一闭上眼,就看到大师兄涣散的瞳孔。我还有放弃的权力么?我没有。我是不得不。”她喘起粗气,“你知我最怕甚么,最不愿见到甚么,我不能让它发生。”她声量忽大,“我真的无能为力了,你让我逃了罢。你和师兄,你们都放过我罢!我受够这一切了,松手,把手松开!” 说到最后,口吻已有七八分暴躁。
江离被她突然的转变吓得一缩,恐她情急之下或再发狂,紧跟着腕上一痛,两手已反被制住。他听见零露气息粗重,似正竭力稳定心神,受其感染,益觉心慌缭乱,惶然无着。突听前方有人喝道:
“恶人,你放开他!”声音脆亮清澈,撞到岩壁上旋即碎了开来,在满岩洞中回荡。
江离愣了一瞬,难以置信地问道:“道平?!”话未落地,就有微风扑面而至,跟着几下闷响,零露的身子应声一震,倒将过来。江离一把将之托住,向着声音来处急道:“你别伤她,她不会害咱们!”
须臾后,道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离哥哥,你眼睛怎的看不见了?!是不是她伤的?”
江离止住道平,托起零露肩膀一连唤了数声,但觉对方身子既沉又软,竟无半点反应,不禁心中着慌。就听道平错愕道:
“这,这不是尺凫么?你怎说她不会害你?”
“是她。”江离顾不得多解释:“道平,你怎么她了?”
道平显得有些混乱:“我看到她掐你,要害你,我就用石块砸了她的脑袋……她可是尺凫啊,我说她就是尺凫嘛,那怎么没躲开我的石头?!”
几滴鲜血落上了江离的手背,他胆颤着摸到零露脑后,那处一片湿黏,血正在从伤口中大股地涌出,江离一下子慌了神:“快,先救人!”
道平迟疑道:“救她?她可是……”
“她是谭住持的徒弟!”江离道,“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干么要救她?她杀了我师父!”道平束手不动,未肯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