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会武功的,如此料想只一个道平,怎样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格悟恢复了淡定,对着道平道:“小施主有此本领,竟是我低估了你。似你这等奇才,若就此夭折,实为武林之憾。改投我门下之事,当真不肯再做考虑么?”
道平啐道:“想都别想!今日我若不能除你这魔头,才是武林之憾!”声未落地,当先挺起破剑鞘刺了过去。
只因零露与道平被卷入不系舟来,皆不曾有一件武器留在身上,离朱宝刀遗落于零露发狂之时,鲛影剑则在沙潮袭来之际被江离扑飞,道平的玄同棍同样也不知去向。因此十年间二人演练剑棍,那鲛影剑的剑鞘便成了唯一可用之物。
只见道平一个箭步向前,将剑鞘对准格悟喉咙斜刺出去,使出的是全真华山派清虚无极剑法中的“梦游蓬瀛”。那剑鞘虽钝而无锋,却丝毫无损这一击携风带雾,来势汹汹。格悟侧身避过并不还手,显是想试她深浅。道平一招不待使老,第二招“钧天曳裾”又至,扭身回削。格悟仍不招架,后仰闪避。道平跟着使一招“松外飞鹤”提膝追刺。格悟挥袖一拂,将剑鞘卷开,同时单指如电从袖下钻出,对准道平胁下戳来。道平见他以六相指回击,那都是她看熟的招式,当即右手剑鞘一旋使了个虚招,左手猝然探出,使出天罡龙爪手来擒他手腕。
格悟挥袖将攻势截断,哼道:“果然都是天宝宫的功夫,你师父究竟是谁?”
道平回道:“是你祖宗!”左爪右鞘,身形疏忽一闪欺至格悟跟前,身法快得匪夷所思,脚下所踏,乃是周天参同步法的朱雀之象。此象之所以最难练成,正因其兼取苍龙之飞腾,白虎之威猛,玄武之诡谲,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堪为周天参同最精华之处。当年这周天参同步法道平仅会八成,那时已然天下无敌,如今十全功成,无怪连格悟都感束手。但见十几招后,道平将鞘作杖,使出玄同棍法中的“白鹿贞松”指上打下,格悟合掌推出,使穿山透海掌以攻为守,道平更不硬接,只将身形又一闪,踏出鬼宿中名为“天狗”的路径,眨眼出现在格悟身后,举鞘以迅雷之势劈其头顶。格悟躲避不及,被迫举起拂尘,以尘柄挡下了这一招。
两件兵器相交,发出一声闷响,道平被震退数步。那尘柄乃是金钢制成,道平以破木鞘击上来,木鞘竟未折断,只这一下,格悟便确信她内力修为非同小可,故有折枝为剑,飞叶伤人之效。他曾放言须再十年,对方才堪与自己一战,眼下再看竟是大谬,不由讶异这十年的差距,她如何忽然跨过?便是吃了神丹妙药,也绝无这等快法!饶是想破脑袋,也得不出答案。
只一转念间,道平的木鞘离他前胸已不到半寸。格悟猛气缩身,穿山透海掌照对方肩膀拍去,道平将身一矮,如遁地般刹那消失。格悟当即背后发紧,遂向前急蹿,回身以拂尘横扫,却不见道平踪影,而斜后方风声又至。原来道平所踏“爟”之路径乃四星围合之形,因她动作极快,施展出时,如有分身成四之效。但格悟何等老道,数招过后,就见他道袍一展,一十六颗数珠同时向八方激射而出。刹那间道平竟被逼得无计可躲,只得舞起木鞘招架,忙中不忘于鞘下钻出两指,偷袭格悟手肘,使的是六相指中的一记险招,名为“福祸相依”。格悟将拂尘一转,道平登觉那软毛中贯注着丝丝凉气,竞往自己毛孔里钻,吓得急忙撤手。呼吸间格悟掌风已至,将她全身都罩住,她性命只在转瞬,故不假思索地将木鞘于面前一拄,双脚蹬地,人从鞘端倒起,堪堪从格悟头顶上翻了过去。这一下用的却是龙华寺绝学婆娑济苦杖中的“浮云鹤影”。
格悟见她几次三番使出自家功夫,出言讥道:“你不肯拜师,反来偷学我门功夫,是何缘故?”
道平躲出八丈开外,冷汗冒了一茬又一茬,半边肩膀燔灼似的疼。原来方才一颗数珠擦着左肩而过,揦出好一大条血口。经过这几回合的较量,她已认清无论是经验或内力,自己比之格悟尚远远不如。小师叔当初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十年苦练,自己谋得的不过是一个与格悟交手的资格。不过转念又想,眼下艰难早是预料到的,事到如今怎好就泄了气?于是咬牙回道:“你这些粗陋招数,我随便做个梦,就都琢磨出来了,何必去学!”
格悟冷笑道:“梦里学岔了怎好?还是从我这领教领教罢。”言罢袍卷浓尘,扑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