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皇家毕竟皇嗣为重,眼下还是调理休养禹嫣儿身体为好,别的容后再谈。禹母拭泪道:“若是早知皇家凶险,说什么也是不愿这一门亲事的,我的嫣儿啊,你怎么命这么苦?好端端地惹来杀身之祸啊。”
禹嫣儿虽说是基本已经内定的清王妃,可终究是诏书未下,旨意未发,一切都有变数,而她如今容貌损毁,可这身子以后也是不能生育,清王身高为重,怎么可能娶一位不能生育的女子来做王妃,断绝皇室血脉?
禹国公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咬牙道:“皇上仁慈,绝不会坐视不管,老夫一定要为嫣儿讨回公道。”
禹母擦了擦眼泪,望着榻上容色惨淡的女儿,哽咽道:“便是要公道又如何还嫣儿的好容貌,好身体,我实在是不该让她来宫里……”
禹国公心中也不知说什么好,自己的宝贝孙女落得如此下场,他没有怒发冲冠去寻皇上要说法,已是克制了。
静怡殿中温慧然难产,身体消耗日久,惨叫之声时断时续,便是到了夜色四合的时候,殿中燃起灯火,却依然是宫人四下穿梭,忙碌不已,一盆盆的血水送出来,众人瞧着那鲜艳的红色心中不住胆寒,人参等吊气续命之物流水似的送了进去,皇帝暴怒不已,可依然无法。
白莲花坐在廊下,犹如一座雕塑一般,垂着眼眸,脸上沉沉如海,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她枯若死木一般,了无生气的模样。
晚膳送到皇帝跟前,皇帝也是没有心思吃,只得又撤了下去,只到了亥时一刻,只听见温慧然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殿中登时欢呼起来。
“生了……生了……”
外殿的皇帝和白莲花听见这声音,如闻天籁,急忙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登时迸发了出来,欣喜若狂地望着内殿的门。
只是过了许久,也未见稳婆将孩子擦拭好抱出来给皇帝瞧,殿中一片死寂,众人心中惴惴不敢多言,一个个却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若是静下心来听,只怕能听见这一院的人砰砰如擂鼓的心跳声。
皇帝拧眉问道:“人呢?怎么还不出来?”容德祥急忙低声道:“皇上稍安勿躁,许是在擦洗小皇子,过一会儿就出来了。”
皇帝焦灼地点了点头,只看着内殿不说话,毕竟这是除了太子之后的唯一皇子,他万分看重,虽然暴怒过后,神态只是焦灼,心底却对这个孩子充满了莫大的希望与爱怜,恨不得当下就抱在怀中仔细瞧一瞧。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殿中还未有人出来,温慧然的声音也听不见了,皇帝有些不耐烦,抬手道:“容德祥,进去瞧瞧。”
容德祥急忙应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血腥之气从微开的门中传了出来,浓重得仿佛是化不开的墨一般,掺杂着不祥的气息飘出殿外。
只不过一会儿,容德祥走了出来,步履都有些蹒跚,脸上也是欲要自持却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走出殿外,二话没说,只扑在皇帝脚下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