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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章 番马舞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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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壹陆章:番马舞西风

    (中)

    [一、玉树雄起]

    北璃

    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速奔驰!

    “嘭!——”马车忽然停下,车内的人一个重心不稳,倾力向前栽去。

    “发生何事?”落不秋竭力扶好榻上苍白荏苒的雪衣公子。

    “马车车轴被石头卡着了。小的这就给修。”车夫一边查看一边回。

    看着苍白的雪衣公子,落不秋心下着急。挑帘朝车夫问:“还要多久?”

    “客官,这车轴被石头卡断了,怕是不能赶路了。前方有一家酒家,客官可以考虑骑马代步。”车夫擦了擦额头汗水,给落不秋指了条明路。

    “这车不能修了吗?”

    车夫摇头:“修不好,要是修也要两天,客官这路赶的急,怕是会耽搁时间。”

    “这……”赶往天倾的路本来就时间紧,这再耽搁,定王要是有个好歹,后果……

    落不秋不敢想。

    伸手触向怀中,一道弧度在空中走过:“这是车钱,马车所有东西我们都要了。”

    当落不秋再次低头时,正好对上江玉树清亮的眸子。

    “公子,你醒了。”欣喜激动的声音。

    江玉树只觉腹中坠胀,仿若所有的力道和神思都积聚在腹部,那里疼痛如绞,身下隐隐有什么粘滑的东西在外溢。

    寻眼下看,白衣上血在一层一层堆叠。

    心下苦笑: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没了……

    江玉树,你是个罪人!

    伸手轻触腹部,他有气无力的扯出一丝笑:“落叔,还有多久到天倾?”

    白衣公子曾经清俊的容颜,现在血色全无,发丝垂落在脸侧,黑与白的两种颜色对比的让人心悸。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让人觉得他还有生气。

    看着这样的他,落不秋心中酸涩蔓延,闭了闭眼,朝他轻声回:“马不停歇向前赶,还有十日路程。”

    江玉树倦怠的闭了闭双眼,紧紧抓住身下的软枕,轻咬下唇,忍住身体中被凌迟的疼痛感。脑中快速分析:

    还有十日路程,如果赵清风提前下手,顾家三百多口人会全部成为刀下亡魂。

    一旦顾家保不住,那赵毅风将会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赵清风定会以顾家罪名追杀赵毅风。

    甚至在他登基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对除掉对他有威胁的定王。

    更有甚者,以他的野心,只怕在国内安定后,倾尽举国之力,一扫六国。

    这个时机选的真是时候,赵毅风不在天倾,天帝病重。

    所有势力全都落入赵清风手里,这是要把赵毅风的羽翼都折断,断了他的后路!

    如果那个一统六国的人是赵清风,那他宁愿这个人是赵毅风。

    起码……起码……他还会顾及自己……

    深吸一口气,江玉树睁开了眼睛。

    无比清寒,无比坚决,无比倔强。

    落不秋对视上那双眼,竟不由的背后一颤。

    那眼神虽谈不上冰冷入骨,更不是温和祥和,却在无形中让人知道他坚毅的杀伐之气。

    四目相望。

    落不秋心下悲戚一叹:痴儿啊……痴儿……

    江玉树淡淡一句:“落叔,给我备马。”

    “公子不可!”落不秋双眼大睁,不可置信,这红花药效还没有退却,他身体还没有恢复,再驾马狂奔,无疑是火上浇油,一个不小心,命归九天。“公子身体还没有复原,不宜驾马。还请公子三思!”

    江玉树凝视他,静声不语。

    对视进他清亮的眸子,他看到了他眼中不容反抗的力道。

    江玉树听到下车去准备马匹的落不秋叹息声下的不解一问,他说:“值得吗?”

    车帘外一角,一支樱花探出头,绯红的颜色绽放生命的活力。

    曾经在樱花下‘拈花一笑’,

    也曾在樱花下‘衔环为聘’,

    更曾在樱花下‘云雨欢好’。

    过往像碎片一样飞来,充斥在头脑中。

    他凝定那支昂然的绯红,启唇:“曾经,我谋划的是江山,而这一刻,我谋划的——是你。”

    赵毅风,这一刻,我谋划的是你!

    不到片刻钟,落不秋已经把马匹牵来。

    望着车里苍白剔透的公子,落不秋忽的撩衣郑重跪下:“殿下,落不秋恳请您活着回来。”他伸手递上一方锦盒:“这是千年灵芝人参提炼的‘聚气丹’,可缓解疼痛,也能让公子早日康复。”

    聚气丹——积聚身体精气,促进血液运行,缓解身体疼痛。

    不到万不得已落不秋不会用,因为此丹相当于提前透支生命,将未来生命精气运行用药物催发积聚这一刻。

    后果是——折掉十年寿命。

    落不秋只觉得心下阵阵血淌。却又不得不做!

    看着锦盒,江玉树面色苍白,唇上半分血色也无。

    眸光却坚定无比!

    换下那身染血白衣,将一条白绫缠上腰腹,伸手接过那方锦盒。

    一曲萧音环绕烂漫樱花,呜咽之声翻做天涯赤子心。

    江玉树端坐车内,三千青丝化作飞舞盘旋,玉箫在唇边迎殇而作,音韵中迫切灼热。

    车内雪衣泠然坚决,风华潋滟。

    金戈声萧音所走,十八联盟何在?

    周遭樱花颤颤巍巍,迎风而跳。

    萧音忽的断层一滞,一道天蚕银丝线飞入心脉。

    江玉树闷哼一声,一个岔气。

    这是第三根了啊……

    天边烟花“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烟尘荡起,樱花染了尘,像极了疮痍的心。

    十八人,十八般兵刃招式,十八个江湖联盟。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属于江湖!

    他们属于江湖,平凡不可查,但他们也不属于江湖。

    换上黑色劲装,抽出十八般兵刃,霎时间半个江湖在手,力量毁天灭地——杀意不可阻挡,雄心万里!

    一个时辰后,十八联盟分盟主迅速汇集在这方残碎的马车边。

    看着端坐车内的泠然公子,十八联盟副盟主整齐划一的跪下:“参见公子,恭喜公子,我等待命!”

    江玉树沉寂如水,淡然平静。

    收萧。抽出渌水剑,一泓绿光映亮了他苍白容颜。

    “走!”他只一声,洒脱英气。

    疾风速起,马蹄荡起烟尘滚滚。

    官道旁的人纷纷吃惊抬头,霍然看见一队马群如云般黑压压扑过来,马蹄的‘哒哒’响声犹落在耳畔回响!

    绝尘奔腾的景象让人难忘,众马齐身,势不可挡。一如奔腾洪水!

    当骏马从他们身边飞身而过时,路人纷纷看待了眼。

    漫舞在风中的长发,清俊如玉的面容。他眉间樱红妖娆凄艳,是万丈苦海中点绛唇的温柔一点。

    马背上的白衣男子淡然如水,洒脱英气,只是苍白剔透的脸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散发出的光芒冷若寒星,那是坚定到摄人心魄的璀璨!

    一定要救他!这是江玉树此刻心中的想法。

    白衣青丝更迭了情柔绵绵——

    赵毅风,你撑住!我一定会来的,等我!

    [二、毅风弑亲]

    天倾283年、天历十一年冬月。

    十日后

    雪纷飞,万里清寒。

    天帝病的有力无力,晕晕乎乎,不知外面已经翻天覆地,心里想的是赵毅风的身世之谜。皇宫中已经各处戒严,看来这次事件不可小瞧。

    赵清风坐在刑场正中央的高坐上,看着顾家大小三百多口人,目光中是淬毒的怨恨。

    都是宁国公府的错!

    当年帮先帝打江山时,顾家风头本不应该那么强盛,要不是先帝和顾家老太爷关系甚好,将重心偏向顾家,又何来顾艳梅成为皇后一事。

    顾艳梅如果不是皇后,那么自己的母妃又何来成妃这么些年。

    如果自己的母妃不是贵妃,那么他——赵清风将不会是皇家二皇子,也不用永远背负一个庶子名声,更不用小心翼翼装孝顺这么些年。只为换得他那个风流父皇的欣慰一笑。

    顾家雄霸西境,朝堂上掌控兵部势力,这些都是威胁!

    皇后一脉势力强大,北璃作为赵毅风的后续支持,东境四五十年万大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这一切让他心里有一种恐惧,这些权势如果不在自己手里,这太子之位,以至未来的帝位,都不是他可以掌控的。

    不,不可以,他赵清风厌倦了惶惶不可安的日子!

    虽然赵毅风一直没有和他正面交锋,也一直隐忍,

    但是……但这是皇家……皇家是没有亲情的。

    只有你死我活!

    赵毅风,要怪就怪你真的不懂的收敛自己!

    不要怪做弟弟的无情!

    清风太子斜倚在行刑桌案上,勾唇一笑,懒懒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真是冷啊,本宫这骨头都快冻僵了……”

    监斩官恭顺道:“启禀太子殿下,还有两刻钟。”

    清风太子搓了搓手,哈了口气,眼不带抬,轻飘飘一挥手:“斩吧,真是冷啊。”

    监斩官瞪大了双眼——提前问斩,这真是头一遭!

    丞相莫枫劝解:“太子殿下三思,还未等到亲眷到场,这样容易留下话柄。”

    赵清风手里把玩着令牌,不耐道:“这鬼天气真是冷死人,要下雪了,早些斩完早些了事。都已经是大理寺定案的,舅舅就莫要替顾家求情。”

    “可是还未通知陛下,殿下不怕陛下怪罪?”

    斜抬了下眼皮,他笼了笼袖子,风流一笑:“舅舅,这事不就是父皇的旨意吗?父皇能有何质疑?这证据都白纸黑字的写着呢。岂容顾家抵赖?”

    莫枫本着朝廷做官原则,不想赵清风留下把柄被人诟病,怎想上座之人急不可耐,不好违逆他意思,他叹了一口气,静坐身侧,看着下方跪了一地的三百多人,心虚复杂。

    不管如何,这顾家也是先帝老臣一脉留下的,功劳不可磨灭,抛却皇位争端。

    莫家,顾家,江家本就是臣子,共同守护着江山。

    抚国公府败掉那一刻,顾家,莫家相互制掣。

    两者相争,得利是谁?答案不得而知。

    只知道,皇权争端你死我活,容不得思考!

    这一刻,莫枫心里忽然漫上一股淡淡的凄凉感。

    如果自己不提前一步下手,或许跪在刑场中的就是莫家二百余人了。

    赵毅风慵懒带着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听见这个孩子杀伐果决的决定——“问斩吧。”

    监斩官心下想反抗。赵清风一记冷眼横过来,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旋即扯着嗓子:“午时已到~~开斩~~!”

    一瞬间,刀光晃眼,映出刀下憔悴惊恐的容颜。

    “慢着!刀下留人!!!”

    一声浑厚声音从天际传来。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菜市场上围观的人听见马蹄声,口里的议论霎时停下来,齐齐拧头看向通往刑场的大道!

    却见黑马奔驰急速如风,蹄声如雷,一道黑影急速飞过,向刑场中央逼近,速度人力不堪言,转眼已来到刑场周边。

    马上少年一身玄衣,袖口镶着红色的锻边,红色发带随风扬起,御风急速而行,薄薄衣料随风猎猎作响,紧贴在身,勾勒出阳刚完美匀称身躯。

    黑马直奔刑场大门,在即将破门而入的瞬间,男子冷喝一声,双手急拉缰绳,疾驰的骏马立刻止住双蹄。

    马昂首嘶鸣,双蹄在空中乱舞,在沉寂瞬间,马上少年矫健飞身而下。

    “臣,定王赵毅风,叩见太子殿下——”

    赵清风忽的坐起来,将手里的令牌一丢!听到暗号,刑场周边的御林军迅速冲出来,将赵毅风团团围住。

    “毅风你来作何?这是赵清风布置的圈套!”顾征一身侠肝义胆,愤声不满,目恣欲裂!

    赵毅风冷眼来回一扫周边杀气腾腾的御林军,面不改色:“不知太子殿下何意?”

    “定王赵毅风联合顾家勾结南燕,玄真,试图造反谋逆。顾家贪墨白银,惑乱朝纲,皇后私下诅咒圣上,大行压盛之术,动乱后宫。

    定王赵毅风身为皇家人,明知故犯,有负皇恩,罪不容诛。赵毅风你还是快快认罪伏法!”

    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赵毅风面沉如水,波澜不惊:“太子殿下明鉴,臣镇守边关五年,屡战屡胜,为天倾立下汗马功劳,得边境将士拥戴。为何要联合顾家谋反罔上?

    臣与南燕、玄真不共戴天。两国国主都是死在臣手里,两国死伤大军不计其数。南燕、玄真数次来犯,臣对宵小之众恨之入骨,又怎么联合顾家勾结南燕、玄真?

    顾家是皇后娘娘母族,也是皇家贵族,容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何要通敌卖国,这样于顾家有何好处,这样挑衅皇族的事顾家是万万不敢的。还请太子殿下明鉴,彻查此事,还臣和顾家一个清白。”

    条条清晰,句句在理。

    一时之间周边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高坐上的赵清风阴着一张脸。

    江玉树是个尖嘴利的,他这皇兄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还真是小瞧了。

    他一直想除掉赵毅风,当然更谈不上兄弟之情。

    赵毅风从一出生就注定——他是皇后的儿子,是顾家的期望,是万众瞩目的嫡长子!

    而且,撇开自己太子身份来说,赵毅风领军打仗,治国谋略,无论外在,还是文采两人都不分伯仲。

    唯一值的庆幸的是当初‘美人煞’的命格不在他身上,否则这闹举国笑话的就是他赵清风,也是因为这事,父皇才和他离心。

    和他相比,自己唯一好的就是命格好!

    更让他厌烦的是这名字都让他不快,只差一个字——毅风,清风。

    天壤之别,“风山渐”的命卦都说的是你,你命主紫微。

    你命主紫微,那将赵清风置于何地?那这太子之位算什么?!

    赵清风森森一笑:“这么说来,定王是被冤枉的了?”

    “本宫代政监国,绝不容许冤案发生,也定会给良臣一个交代。这样才不辜负父皇和朝臣信任。不过父皇诏书在此,大理寺证词明白写着,定王这样说可让本宫为难啊。定王如此笃定自己是被冤枉的吗?”

    赵毅风淡淡道:“臣的确是被冤枉的。”

    “这般甚好……”赵清风懒懒的靠在檀木椅子上,嘴角一抹讽刺的弧度看向他,“本宫也早有怀疑,皇兄为人虽冷僻孤傲,可绝不是欺君罔上之人。

    今得到皇兄亲口承认,本宫也就放心了。造反一事果然与皇兄无关,皇兄不愧是本宫的好兄长啊。”

    听到这话,赵毅风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念头,心中隐隐有一丝寒意慢慢游遍全身,由心而发的冰冷温度让他呼吸不畅。深吸一口气,却无法克制那方寒意蔓延。

    “原来勾结南燕,玄真一事是顾家所为,是本宫处理不慎,冤枉皇兄了。通敌书信,私章印刻,顾家贪墨,私自买官,拥兵自重,这些都是顾家的人所为。

    证据都在手里,大理寺也拷问过,一切板上钉钉,不容抵赖。自古忠孝仁义难全,既然皇兄说自己是无罪的。

    那么,为了皇兄名声,也为了本宫声威,就劳烦皇兄给本宫证明了。皇兄要是可以做到大义灭亲,本宫还有天下人都会称赞皇兄衷心护国之情。”

    赵毅风只觉得自己心中一阵憋屈,生生如恨,怒不可遏!

    冷眼死死看着高坐上的慵懒邪魅的太子。赵毅风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出现,忍住!忍住!

    这是太子,他现在代政监国,手握生杀大权,若是他真继承大统,顾家三百多人性命,宁国公府,母后后位都是由他说了算。

    现在他手里握有证据,父皇病危,百姓民心所向,他俨然已经是皇帝,只差一个仪式。

    只因为一个身份,待遇差了千百!

    身为皇家人,向来命不由己,如今,还要被他逼迫?

    赵毅风,你、甘、愿、被、人、支、配、命、运?!

    “本王要见父皇!——本王要见父皇!”

    赵清风似是早已经料到赵毅风会想着求见天帝,冷笑一声,一把将圣旨丢到他面前,翘首看好戏。

    “皇兄看看圣旨,父皇亲自下旨,此事由本宫全权负责,不容置喙。怎么?你是想抗旨不遵?见到圣旨尤如见到父皇,皇兄这般质疑,可是在挑衅天家威严?”

    “臣不敢,臣——”

    “皇兄!还不动手?还想拖延时间求情?半月查探,本宫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皇室有威胁的人。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并无勾结吗?还是说……你真的联合顾家勾结南燕、玄真?”

    赵毅风静静站在原地,双眼猩红愤怒,袖下双手死死攥住,颤抖不停,咬牙格格响,一股阴郁气势袭来!

    赵清风,你不念兄弟之情,逼人太过!

    无论何时,赵毅风都不愿由他人支配他的命运,你会为你今天的咄咄逼人付出代价!

    冷风呼呼声响起,夹杂着片片雪花落下,天空混沌沉浊,仿佛承载了无限的凄凉与压抑。

    赵毅风心有不甘。

    愤恨、痛苦缠绕着他。

    一切似一把无形的利剑,将他刺的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但是他不能反抗,不能动!

    一旦反抗,青冥剑出手,这就意味着他联合顾家勾结南燕、玄真试图造反一事是真的;

    一旦反抗,两万御林军都会蜂拥而上,将他砍死,

    一旦反抗,顾家三百多人一个都活不下去,

    一旦反抗,自己的母后将会立刻红颜消殆!

    青冥已经急不可耐,在腰间嗡嗡作响。

    赵毅风终于知道什么叫皇家无情,以前还期待自己隐忍忠于皇室,效忠皇家,就会得到一丝亲情温暖;

    也曾期待自己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忘却皇家束缚,不问红尘,就会得到那个是他父皇的人一丝理解。

    更曾想放手兵权,谋个闲职,和江玉树一起安于一方。

    可是,珠玉无罪,怀璧其罪!

    身为皇家人,身为皇室子弟,这一生挣起不破!

    什么叫做‘忍’,赵毅风现在完完全全明白,打仗那么多次伤痛,他都能忍过来,

    可这次,那把刀悬在头顶,将他的心割的血淋淋。

    然而,他不能反抗,身边所有人的命都在自己手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心绪难平!

    不能反抗,不能反抗,不能反抗!

    脑中不断回荡的声音,提醒着他!

    顾征急唤:“毅风快走,这只是顾家的事,与你无关。你能走的!”

    一声唾骂:“赵清风!你残害忠良,你不得好死!顾家世代忠于圣上,何来谋逆一说?!”

    还没说完的话眼眸在一声拳脚踢打声中。

    “老不休,你还有力气废话!”恶狠狠的刽子手对顾征拳脚相加,将他踢倒在雪地!

    手握二十万大军的镇西元帅,顾家一脉担当,武将世家,皇后顾艳梅的大哥,此刻被人拳脚相加,打倒在地。

    士可杀,不可辱!

    那个凶狠的刽子手瞬间觉得眼眸一痛,双眼一黑,寻手摸上去,一枚飞刀直拉拉扎进右眼,眼珠崩裂命犹存。

    青冥出鞘,青光漾开,弑杀一切的霸气,毁天灭地!

    赵毅风的眼神冷且犀利,猩红遍布眼白,似一头吃人的雄狮。

    踢打顾征的刽子手倒下哀嚎,霎时间,刑场人心惶惶!

    “定王想以下犯上,造反不成?父皇还在,本宫还喘着气呢!”

    赵清风阴森森一笑:“皇兄,得罪了。本宫也是奉命行事,只为还天倾一个公道,给皇室一个说法。”

    冷笑:“来人,将定王抓起来!”

    “太子殿下,殿下——”跪在地上的顾文成忽然急速撞开看守的人,来到赵毅风身边,跪倒在地,朝他重重叩头!“殿下,定王本是皇家血脉,与顾家牵连来往甚少,勾结南燕、玄真一事是臣和顾征两人所为。要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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