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五月的毓秀山,草木葱郁,百兽尽出,于山林里肆意活动,草丛里时有窸窣声传来,待要去寻时,已没了踪迹。
远远有一路人马驰骋而来,在树林入口处停了下来。当前那一人一身玄色劲装,脸庞宽阔,棱角分明,薄唇,鼻梁高挺,剑眉斜飞入鬓,眼中总寒精光,他坐骑鬃毛雪白,远看如皑皑白雪,不仅如此,就连它的眼睛也是白色的,如蒙了一层冰霜,这正是闻名天下的良驹雪骑,而那玄色劲装的人自然就是当今台子夏侯洵了。
夏侯洵注目看向树林深处,有疏淡的影子一闪而过,看上去体格健硕,应是个身手矫健的猎物。夏侯洵顿时来了兴致,看向身旁的人,朗声笑道:“连将军,看来今年林子里的猎物比往年要好得多,可有兴趣与我一较高下啊?”
身旁的连沧海也看到了林中闪烁的灰影,心中已有了较量,可面上仍是谦虚,连声推辞:“谁人不知太子骑箭二术一流,猎取林中飞禽走兽犹如探囊取物,沧海不敢在太子面前造次。”
夏侯洵听了,很是得意:“连将军哪里的话,狩猎原是为了取乐,何来造次一说?连将军之神勇洵已仰慕已久,今日有幸与将军一同狩猎,洵高兴之至,将军就莫要扫了洵的兴致了。依我看啊,就这么定了,你我二人在林中各自取道,两个时辰后在此汇合,谁打的猎物多谁就获胜,连将军看这样可好。”
连沧海见夏侯洵主意已定,也就不好意思推辞了,颔首道:“既然如此,沧海恭敬不如从命。”
一旁的宦官程李子却在这时插嘴了:“太子爷,这林子深得很,你一人进去恐怕不妥,还是派几个人跟着较为稳妥。”
夏侯洵好不容易出宫,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心已野了,怎肯听他的,当下扳了脸,骂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这林子除了咱们,谁还会来?程公公未免太小心了些。”
程李子见他生气,忙替他顺了顺胸口,陪笑道:“太子爷千金之躯,奴才这是担心太子爷的安危,太子爷若嫌这些奴才们碍事,不带就是了,只奴才远远地跟着,也好有个照应,太子爷觉得如何?”
连沧海也在一旁劝道:“程公公所言甚是,太子爷还是小心些为妙。”
夏侯洵皱眉看着程李子,见程李子一脸衷心,便摆了摆手道:“也罢,你就远远地跟着,切莫惊了我的猎物。”
程李子脸上乐得开了花:“是,奴才就远远地跟着,绝不坏了太子爷的好事。”
夏侯洵与连沧海对视了一眼,口中道了声:“开始。”二人便齐冲了出去,分作两路,进了林子。
不同于林外的艳阳高照,因树密集,林内倒显得阴翳,雪骑快如闪电,阴影散下来,也将它染成了灰色。夏侯洵被突如其来的阴暗覆盖,却显得惬意,身后程李子骑马跟着,不远不近,刚好几丈距离,夏侯洵速度变化,他也变化,中间的距离却始终不曾变过,如此稳定的间距,一如程李子这个人,办事稳重,却是高深莫测的。
未走多久,林中白光闪过,一只野兔窜了出来,在树丛中胡乱扒扯着。夏侯洵立刻勒马,弯弓搭箭,野兔惊觉,正要逃跑,一支箭已飞速向它射来,正中眉心,却滴血不溅。它无声无息倒地,夏侯洵弯身将它拾起,顺手向后抛去,被程李子稳稳接住了。
“哎呀,太子爷好身手……”程李子尖着嗓子拍手赞叹,话还没说完,夏侯洵已打马而去,程李子将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里,兰花纤指扬鞭,慌忙跟了上去。
一个时辰过去,夏侯洵的猎物打了不少,在程李子的马上缀满了,程李子再跟着他便显得有些吃力,恰在这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头鹿窜出,瞬间又隐入了林中,夏侯洵来了精神,立刻追随野鹿飞驰而去,转眼便没了影儿,这边程李子已是追不上了。
“哎呀太子爷,你可等等奴才啊……”
程李子的呼声被夏侯洵遥遥抛在了身后,那野鹿身手敏捷得很,夏侯洵几次射箭都被它轻巧闪了去,它背后像长了只眼,对夏侯洵的每一个举动都了如指掌,甚至有几次,夏侯洵差点被它甩掉了,亏得雪骑速度了得,才没让这猎物逃了去。
野鹿带着夏侯洵七拐八拐,跑进了林子最深处,树木更加密集,天被牢牢遮了去,晌午的天变得如同黄昏。夏侯洵狠狠抽了雪骑一鞭,雪骑瞬间加速,一跃数丈,奔至了野鹿身边。夏侯洵眼中寒光闪过,拔出袖中短刀便向野鹿射去。
野鹿腾跃而起,避过飞来的短刀,后蹄在树上轻点,便向空中飞去,身上的鹿皮顺势而落,露出个黑衣蒙面的人来。
是刺客!
夏侯洵立刻搭箭向他射去,黑衣人速度却比箭还要快,闪进巨大的树冠中便没了踪迹,而那支箭在他消失后才迟迟地射进了树干上,孤零零地悬在了半空中。
一切都寂静了。
夏侯洵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四下死寂,除了树叶偶被风吹动,再没了声响。空气中飘来浓浓的泥土腥气,混着草香和花香,除此之外,再没其它味道。
这林子里没有杀气。
可是为何黑衣人会出现在此处?夏侯仪心中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