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牧眠道:“那就试试‘思凡’,公公进宫这么多年,想必一定很思念家人吧?”
刺客惊抬起头,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想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竹吟已将一粒丸药塞进了他口中。
刺客的眼前如蒙上了一层雾气,秦牧眠的面容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家中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血染透了他们的衣裳,他们在地上拼命挣扎着,无比哀怨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浓浓的恨意。
魏公公的脸一闪而过,阴沉沉地对自己冷笑,刺客失声喊叫,可是已来不及了,长剑穿透老母亲和弟弟的胸膛,取了他们的性命。
秦牧眠冷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知道公公一点也不怜惜自己的性命,像你们这种死士,家中也一定早就了无牵挂了,可是,你甘心么?”
“我说。”刺客颓然垂下了头,奄奄一息:“我受够了,我说。”
秦牧眠笑了,给竹吟使了个眼色,竹吟将解药给刺客喂了下去。
所有的痛苦瞬间烟消云散了,只身上的伤口仍剧烈地疼痛着,刺客虚弱地道:“你想问什么?”
“你们为何会埋伏在那里?”
“我们奉了魏公公的命令,一路跟着夜贵妃到了天机阁,见那辆马车上的人可疑,便准备带回去给魏公公。”
秦牧眠心里一惊:“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夜贵妃了?”
刺客摇头道:“还没有,这只是魏公公自己的意思。”
秦牧眠稍稍放下了心来:“你们盯上天机阁已经多久了?”
“从皇上登基开始,十年前就已经盯上了。”
“是夏侯仪的意思?”
“每次下达命令的人都是魏公公,想来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你们现在对天机阁了解多少?”
“只知道天机阁对外买卖情报,但阁主是谁,仍未查清。”
“锦灰山庄可在你们注意的范围之内?”
“这个,我不知道,宦官的任务从来都是直线下达,相互之间不能透漏。”
“宫中像你这样会武功的宦官现下有多少了?”
“宫中所有太监都是。”
秦牧眠和花绍俱是一惊,花绍一把抓住刺客的头发,厉声问道:“所有太监都是?怎么可能?”
“确实,确实都是,”刺客声音更弱了些:“就连扫地的太监也是。”
花绍失魂落魄地松开了刺客,口中喃喃道:“绿衣……”
秦牧眠又问:“什么时候宦官的势力竟如此庞大了?”
刺客道:“皇上登基后,所有入宫的宫女太监都由魏公公亲自监督挑选,魏公公说了,为了免除我们的后顾之忧,全心辅佐皇上,凡是被选入的太监,一律有人替其清理门户,所以,宫中太监都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死士。”
“魏公公……”秦牧眠轻声道:“不过一条摇着尾巴的狗,可势力倒不小啊。”
他凑近刺客,问:“夏侯仪的作息、饮食等习惯你都知晓么?”
“不知道,我地位低得很,连皇上的面都很难见到,而且这些事情由魏公公负责,也只有他知道。”
“据你所知,皇上对夜贵妃如何?”
“听永夜宫的人说,皇上现下只专宠夜贵妃一人,像是已离不开她了。”
秦牧眠满意地笑了:“多谢公公告诉我这些消息,锦灰山庄感激不尽。”
他回头看了看竹吟,道:“竹吟,替我好好‘照顾’公公。”
说完,和花绍一同离开了石室。
为他们送行的,是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惨叫过后,长长的石廊里,寂静一片。
走到最大的那间石室里,花绍忽然停住,问:“阿眠,你为何会问起夜贵妃的?”
秦牧眠道:“听长歌说带绿衣进宫的是夜贵妃,她是天机阁的人。”
花绍错愕:“原来天机阁早就在皇宫里安插了人,真是占尽先机。那长歌也见到天机阁阁主了?”
“见到了,只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她回来了。”
花绍皱眉:“只问了几个问题?”
秦牧眠道:“我也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不知道这只狐狸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花绍忽然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天下就你这只狐狸最难对付,没想到如今冒出来个让你也觉得头疼的狐狸,两只狐狸相斗,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秦牧眠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很开心么?”
“开心,当然开心!”花绍大笑道:“难得看到阿眠愁眉不展的样子,我当然开心。”
秦牧眠给了他一个白眼:“长歌有时候没大没小的模样真和你如出一辙。”
“怎么?心疼了?”花绍坏笑着,忽然很严肃地问:“若要你为了长歌舍了这天下,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