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歌的消息。”
胭脂笑了:“该来的人都来了,就连素来只对美人感兴趣的沧浪王和草包王爷都来了,皇上还让胭脂怎样告知呢?”
“都来了……”崇华帝失笑:“十国诸侯,竟无一国例外?”
“有,黎国南宫,素荒天凰,胭脂至今没有见到。”
“黎国,素荒……”崇华帝沉默片刻,抬起了胭脂的下巴:“朕要你为朕做一件事情。”
秦牧眠开始时常出入天机阁,在府中的时间极少,长歌闲来无聊,便去找花绍比剑,却总不合时宜地碰见花绍与人缠绵,搅了他的好兴致,他也再不愿陪长歌练剑。长歌气得牙痒痒,觉得那句拜师不慎误终身就是在形容她的。
就在长歌觉得异常无聊烦闷之时,红啊袖出现在了来仪阁,说京城里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即将到来,邀她一道去街上逛逛。
那一日,全京城灯火辉煌,华彩流光,各式花灯沿长街绵延,铺出十里锦绣道路,行走其上,步步飞烟。
她们于夜正浓的时候出门,花绍本说要陪她们一起,可走了没几步便转向拐进了千媚楼,被撇下的两个姑娘在拥挤的长街上漫步,赏灯观景,兴致甚好。
长歌见街边有卖面具的摊铺,觉得有意思,便买了两个来,与红啊袖一人一个戴在脸上。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人远远跟着,隔了几丈距离,于人群中信步而走,却将她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长歌选的面具,模样狰狞,听那卖货的老伯说,这是兰陵王上阵打仗时总爱戴的那一面。
而在红啊袖看来,长歌选的不是面具,而是野心,要将秦牧眠生生霸占的野心。
道路两旁的花灯琳琅,长歌拉着红啊袖于重重灯影中穿梭,身旁游人如织,花灯挽出了广阔的迷宫,不时有人从灯后闪出,面具遮颜,狰狞如怪,吓得长歌放肆大叫,犹如孩童。
红啊袖只默默行走于她身侧,抿了嘴偷笑。
“红啊袖姐姐,你笑什么?”
“我笑当年那个水做的姑娘如今长成了野孩子,花少爷功不可没。”红啊袖打趣。
长歌隐于面具后的脸一皱:“快别提他,你们走了十年,我跟花少爷吵了十年,简直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红啊袖道:“自从你来后,花少爷变得爱笑了。”
长歌没有仔细听她的话,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身边的花灯上。
红啊袖试探性地问:“长歌,在你看来,公子和花少爷哪个好些?”
“自然是阿眠。”长歌不假思索地道:“他于我而言,意义非常。”
“是吗?”红啊袖的心生生坠落,小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公子的?”
长歌这回听全了她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低头笑了:“我想,应是那一晚,我藏在柜子中,眠哥哥忽然拉开门,对我说‘长歌,我带你去找爹爹’,那一刻,我便已喜欢上他了。”
“那公子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部,意味着我的命。”
红啊袖的脸瞬间黯然失色了。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喝彩声,街边一个小货摊前围满了人,长歌摇了摇红啊袖的手:“红啊袖姐姐,你看那儿好热闹,我们去看看。”
说完,长歌便等不及她,当先跑了过去。
红啊袖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已然冰凉:“长歌,你知不知道,公子本该是我的,你不知道你摧毁了什么,你不知道……”
围满了人的摊铺上,挂着各式走马灯,剪纸燃烛,灯走不休,光影流转,美仑美奂。长歌记得自己小时候,也被爹爹抱着来参加过花灯会,那时爹爹也曾给她买过一盏小巧的走马灯,上面画的是十二花神。
也正巧,这铺子上最大最华美的那盏走马灯,正是十二花神。
长歌出神地望着十二花神走马灯,想起爹爹,心里一阵难过,没提防旁边的人推来挤去,脚下一绊,身体直向货摊栽去。
眼看就要趴倒在一桌花灯纸上,忽然从面前伸出一双修长的手来,恰扶住了长歌,化险为夷。
“姑娘小心,这些花灯可都是我的心血,摔了你的人事小,糟蹋了我的花灯,你可是赔不起的。”
好恶毒的语言。
长歌忿忿抬头,看见一白面小生,柳叶眉,星子眸,手摇折扇,一身儒雅,哪里像贩货郎,简直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玉面书生,如今,这书生蛮横地将她拽至一旁,心疼地看着满桌的花灯,无意中瞟过长歌,笑意里略带玩味。
“莫非姑娘是太喜欢我的花灯,想尽数买了去?”
他一句话惹得围观的人纷纷朝长歌脸上看去,面具在花灯的映衬下异常显眼,众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长歌还从未听到过这么不中听的话,一时气极,拍了桌子,怒道:“赔不起?莫说你这里的花灯,就是把全京城的花灯都买下来,那也绰绰有余。你全部的花灯加起来要多少银两?开个价吧!”
不想货郎匆匆将桌子一收,笑道:“不好意思,这些花灯我不卖了。”
围观的人见花灯被尽数摘去,也都没了看热闹的兴致,一哄而散,去别处赏灯去了,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货摊前,只剩下了长歌和那卖货郎,而红啊袖,早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