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腹部向下看去,原本素白纯净的裙上,已被鲜血濡湿,如夕阳般色泽的光影中,似花盛开。
花绍瞬间惊慌了。
立刻将她从地上抱起回了屋,花绍眼睁睁看着血顺着夏侯眉妩的腿往下淌,印在他玄色织金的衣上,生长出了暗花。
这情景何其相似,多年前,同样是如此安静的夜晚,合欢亦是如此倒在了他的门口,他抱着合欢,衣衫上沾满了她身上流下的血。
那么多,是她的生命。
“丫头,你必须给我撑下去听到了没有?”花绍怒吼:“你要是敢出一点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孩,孩子……花少爷,救,救我……”
夏侯眉妩仍死死攥着花绍的手,花绍从不知道她的力气竟然可以这样大,大到让他也觉得疼痛,他知道,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求生的意念。
“来人,快去把鬼谷先生给我找来,还有阿眠那混蛋。”
“别!”夏侯眉妩突然间激动了起来:“不要他,我不要见他……”
夏侯眉妩痛苦地扭动着身子,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打在花绍的手背上,让他觉得生疼。
“好,丫头乖,我们不见阿眠,你就在我这里住着,我不会让他再欺负你!”
看着夏侯眉妩痛不欲生的模样,花绍心中一酸,紧紧地抱住了她,还不忘对门口闻声赶来吓得战战兢兢的小宫婢怒吼:“我让你去请鬼谷先生你没听到吗?你这条命不想要的话我成全你。”
说完,腾出一只手来抽出了床边挂着的落花剑,寒光如清辉般流过,直指向小宫婢的方向。
小宫婢一个哆嗦,反应过来,连声答应着跑了出去,岂料才跑了没几步,便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王……王爷……”
小宫婢吓得魂儿都没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秦牧眠却好似看不到她一般,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亦如失了魂儿般。
“怎么样,公子,我没有说错吧?花少爷和王妃确实不清不楚呢。”
红啊袖曼妙的身影从他身后现出,整个人如同蛇一般缠在秦牧眠身上,红色轻纱笼着的半截玉臂若隐若现,正勾着秦牧眠的脖子,而秦牧眠则任由她如此放肆,陶醉的表情,仿佛怡然自得。
被她如此一挑,秦牧眠又来了兴致,将红啊袖从地上抱起,一路吻着走了回去。
“公子等等。”红啊袖稍稍侧了侧脸,半推半就,一张小嘴朝花绍的房间努了努:“王妃好像很难受,公子不去看看么?”
“贱人!”
秦牧眠从牙关里冷冷挤出了这两个字,便再也不理会红啊袖的,吻得更深。
直到他二人纠缠的身影再看不见了,小宫婢仍跪在地上,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二人离去的方向,匪夷所思。
“今日的王爷,有些奇怪……”
正嘀咕着,房间内再次传来一声哀嚎,小宫婢这才想起来要去找鬼谷先生,慌忙跳起来提了裙一路狂奔,幽静的回廊上,只留下一串迅疾的脚步声。
长夜寂寂,有人悲伤,有人欢喜,无人安眠。
冷煜说,夏侯眉妩是因为气急攻心,所以伤了腹中孩子,下体流出的血是孩子将掉之象,还好他来得及时,否则现下从她下体滑出的,便是一具死胎了。
“究竟是何缘由,让她能伤心至此?”
冷煜问花绍,花绍摇头:“鬼谷先生,若她想说,早就说了。”
“王爷呢,眉妩都已是这样了,他为何不来?”
花绍笑笑:“不怨他,我还没有告诉他眉妩的事情。”
冷煜抬眼盯着他:“我精通五行八卦,却猜不来人心,可不可以请花公子告诉我,王爷他心里究竟是想要天下,还是想要美人?”
“都要。”
“人之一念,成也贪欲,败也贪欲。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样浅显的道理,王爷竟然不知。我鬼谷是老了,连看人的眼光都浑浊了么?”
“鬼谷先生神机妙算,你的眼光如何,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冷煜上上下下打量了花绍一番,忽然问道:“你是花家的儿子?”
花绍懒洋洋地靠在床边,像是在听着一个笑话:“鬼谷先生这话问得着实有意思,花绍姓花,自然是花家的儿子。”
“我的意思是,雾林花家。”
雾林花家。
四个字一出,花绍眼神中的玩笑立刻敛了:“你与家父,是何关系?”
“我与令尊倒不很熟,不过家师与花太爷是至交,他手中的那柄剑,便是花太爷铸的,想来你应听说过,叫做上邪。”
“上邪剑?那是爷爷的退隐之作,族中无人见过,不想原是在诸葛先生处。”
冷煜笑了:“家师与花太爷君子之交,你们族人不知也是自然的。”
顿了顿,他又道:“雾林花家,现下只剩下你一条血脉了吧?”
花绍的眼睛看着夏侯眉妩,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总是玩世不恭,可低垂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眼睛里一片风霜雪落,像起了雾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