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升犹觉得不足一样,说道:“若是留下疤来,可不大好看。”
许半青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又不是在别的地方。连我自己都看不到。”
“你看不到,有人看得到。”朱立升凉凉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望了眼她,“若是将来洞房花烛时……”
这话若是两个男人之间说,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现下朱立升已经知道她是女人,又提出过要娶她,再说这种话,就带了些许调戏的味道,许半青登时红了脸,啐道:“那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朱立升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又知道与我没关系了?”心底却有些焦急,上次他说想向许家提亲被平凉王驳回以后,别说再提这件事,父亲单是见了他就没什么好脸色。加上皇上不知哪根筋不对,又叫许半青伤好后依旧回去当差,由不得他不防着。虽是皇上现在并未对许半青如何,可谁又能担保以后呢?不得不说,怀仁帝对许半青,那可真是关爱有加到了让人忍不住要多想的地步。
许半青并不知朱立升心里转着什么念头,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年纪尚小,而且她也并不确定朱立升以后会不会是个好伴侣。更何况她与朱立升相识才多久?虽是她穿过来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心中也有些好感,可是在朱立升眼里,却并不是新与她相识。他所识得的许半青,应该是他口中那个虽爽朗却不太合群的原主吧?那他想要娶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呢?
许半青在作为齐涵之的二十九年里,原就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初识情窦之时,难免有些忐忑与猜忌。
二人各怀着心思,交谈便有些词不达意起来。已是十月底了,天黑的早,眼见天色将晚,朱立升这才依依不舍的作别。
朱立升走了没多久,许有年便回来了。一进家门便直奔许半青处。
许半青刚刚从靠椅上站起身来,见父亲来了,忙行了个礼:“父亲。”
自得知自己并不是许有年亲生,她就不再叫许有年为爹了,只是敬称其为父亲。许有年不知是并未发觉,还是完全不在意,只摆摆手:“你起来做什么,伤口还没完全好,要好好休息。”
“原是坐了好半天了,躺了这些天,身上都要生锈了。”许半青解释说。
许有年这才点点头,问道:“你今日感觉怎样了?”这话他每日回来都要问上一遍,其实伤口哪有好得那么快?就算是什么灵丹妙药,也许要个过程。细纠起来每日感觉都差不多,但确确实实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好多了。”许半青的回答也一如往昔。
许有年却不似往日一般问两句就走,反而一弯身坐在了适才朱立升坐的位子上,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父亲可是有什么事?”许半青见状便问道。
许有年眼睛不知望向何处,沉默半晌,突然收回视线,说道:“我去看看你娘准备好晚饭没有。”站起身竟逃也似的匆匆走了。
许半青眯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他这是怎么了?原本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结果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耸耸肩,反正他要说的话迟早会说,他不说的话问也是白问。这时候的人说话都喜欢说一半藏一半,讲究个高深莫测什么的,她是实在学不会了。
第二日,许半青一醒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不知该忧还是该喜。前几天还想过这个身子竟然一直没有来月事,想不到今日就来了。倒弄得床上有些脏。
这还是她穿过来之后的第一次,实在有些不知如何处理。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卫生巾吧?唤了柳二丫进来,按着自己所知的常识,叫柳二丫多备一些用开水烫过再在太阳下晒干的白布,这才对着床上的痕迹发起愁来。
幸而不一会儿杨氏过了探望,见她一脸尴尬盯着床铺的样子,便醒悟过来,亲自取了白布裹着草灰吩咐她换上,嘴里嗔道:“这种事怎么能叫二丫去做,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如何是好!”
“娘,皇上已经知道了。”许半青趁着这个机会,又打探起来:“而且他说他早就知道了。”顿了顿,见杨氏脸上并无惊异恐慌之色,疑心大起,问道:“您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我扮成男人?既然皇上早就知道,我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恢复女儿身吗?”
杨氏脸色这才一变,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是你爹决定的。”
“娘——”许半青拖长了声音唤道:“父亲向来对您尊敬有加,他不会不解释清楚缘由就决定这样大的事吧?何况,”咬了咬牙,直接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是父亲亲生女儿,这种事,他怎么会不经过你同意就擅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