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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旦安逸起来,时间就会走得特别快,覃松雪在N城的这几年一直没有好的灵感,和林夕遥定下的约定也没能实现。陈恪之仍在N城工作,但已经换了单位,正准备升为正处级。易老爷子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但易修昀对此看得很开,老人家能有如此高龄,实属罕见。每一年过年他都会带着高丞曦回家,老爷子很喜欢高丞曦,易家纵使有人看不上他却也不敢多话。
覃松雪的焦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陈恪之也百思不得其解,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覃松雪怕麻烦,说隔一段时间就会好。陈恪之说,要不他干脆和高丞曦出门玩一段时间,放松一下心情,说不定心情会恢复得更快。覃松雪知道陈恪之工作很忙,一般情况下走不开,回答说等找个机会他就和高丞曦一起出去走走。
这一年的夏天到来,吹了生日蜡烛,看到尾数已经变成了九之后,覃松雪才反应过来,他也快三十了。
“以前别人都说我年轻,现在我也变成青年了,哈哈。”覃松雪吃了一口蛋糕,趁着高丞曦不注意,把奶油抹在他脸上。
高丞曦猝不及防,骂了一句去你妈的,抬腿踹他。
易修昀对他们两个无可奈何,摇了摇头继续靠在沙发上看电影。
两个人在家里闹了半天,头发和脸上都是奶油,脏兮兮的,陈恪之懒得管他们,任其胡闹,结果一不留神,被覃松雪拍中了脖子,衬衫上一片狼藉。
陈恪之:“……”
易修昀笑得不能自已,被高丞曦趁机塞了一口蛋糕进嘴里。
闹够了以后,覃松雪安静下来,对高丞曦说:“茜茜,下个月你有空么,我们两个出去玩儿怎么样?”
高丞曦看了看易修昀,回答道:“就我们两个啊?”
覃松雪鄙视道:“你真是一天没有易叔就过不成日子是吧,高大婶。”
覃松雪的声音不算小,陈恪之和易修昀听了个清清楚楚,高丞曦的面子被他给丢尽了,于是顺手给了他一下。
易修昀添油加醋道:“茜茜,你这名字不错啊。”
“闭嘴!”高丞曦抬脚踹了他一下,然后席地而坐,背靠着易修昀的腿,又问覃松雪,“去哪儿玩你有计划了吗?”
覃松雪摇摇头:“还没有……要不去各个地方转转吧,自驾游,你开车。”
自驾游开车绝对是个体力活,高丞曦听了覃松雪的安排差点没吐血:“尼玛你自己不学开车,每次出去玩都叫我开,你有没有人性?”
覃松雪眨眨眼:“你会,易叔会,我哥也会,我干嘛还学?”陈恪之其实试图教过覃松雪开车,但覃松雪听了一遍觉得太麻烦之后懒得再看了,什么交通规则让他头晕眼花,理论考试的题目一年比一年难,更让他放弃了考驾照的念头。
易修昀摸了摸高丞曦的头表示安抚。
高丞曦不耐烦地把易修昀的手扒拉开,还是妥协道:“行,时间你定吧,下个月我把店关了,陪你出去玩儿。”
“那我先准备准备。”
“嗯,我随时都能走。”
陈恪之插嘴道:“你们开谁的车去?”
高丞曦用这几年开店赚的钱买了一辆君威,易修昀的车太好,开出去办事不太方便,于是道:“就开我的吧。”
陈恪之的XTS放在车库里都快发霉了,本来想让高丞曦开出去溜溜,听他这么说后只能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覃松雪一直在研究出去旅游的路线,陈恪之下班回来顺口问问他有没有中意的,覃松雪说他全国都想看看,去F省买点石头,J省吃点东西,花一个月时间慢慢玩儿,不着急。
陈恪之笑,说可能在他玩的这顿时间就有创作的灵感了,然后回来准备一幅作品,寄出去还能得一等奖。
覃松雪还没说话,陈恪之又说,我明天不回来吃饭,单位开会。
覃松雪没多想,从政之后开会是家常便饭,回答说他去易叔那边蹭饭。
陈恪之和他接了个吻。
第二天一大早陈恪之出上班,覃松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拨通了高丞曦的电话。
“茜茜,我今天要来你店里,你什么时候开门啊?”
“八点多吧,你坐公交车过来差不多了。”
“你吃饭没,要不要我给你带东西过来吃?”
“不用了,今天早上易修昀煎了饼,我吃饱了,你自己买吧。”
覃松雪想起陈恪之每天早上都是从外面买东西回来,从来不会自己下厨,莫名不爽,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高丞曦做事不急不慢,一天下来完成不了多少,需要裱字画的客户也从来不催他,覃松雪每回看着他做这些跟玩儿一样,不时地骚扰一下他。
因为店就在小区里,吃饭的地方比较多,易修昀出去参加笔会了,高丞曦和覃松雪就叫旁边的小餐馆炒了两个菜送过来,两个人挤在一堆凑合了一顿。
“要不下午咱们两个出去吃顿好的吧?”
“除非你请客,不然我才不去。”高丞曦受够了覃松雪每天的打秋风行为,抓住机会就想狠狠地宰他一顿。
高丞曦让他请客,覃松雪其实有点儿心疼,他赚的钱全部放进证券账户里,手里没多少零花的,但又不想让高丞曦觉得他小气,咬牙点头答应了高丞曦的提议。
“行,我请客就我请客,你说去哪儿?”
“人民路新开的那家,易修昀带我们两个去过的。”
“去你妈的,你真会挑地方。”
下午五点高丞曦准备关店走人,忽然拉着覃松雪:“诶诶,你过来。”
覃松雪:“干嘛?”
高丞曦:“拍个照。”
高丞曦的胳膊搭在覃松雪的肩上,脑袋和他靠在一起,掏出手机咔嚓一下:“行了。”
覃松雪:“……”
覃松雪:“你有病吧?”
高丞曦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每次发和你的合影,粉丝都会涨好多。”
覃松雪鄙夷道:“那是因为本大爷长得比你帅。”
高丞曦不屑道:“你只是附带的,我发我和易修昀的合影涨得更多。”
覃松雪:“死基佬。”
高丞曦翻了个白眼。
五点多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堵车颇为严重,在路上走走停停,高丞曦饿得肚子叫,覃松雪倒没什么所谓,一直在玩手机里面的小游戏。
人民路是N城的主干道,堵车最为严重,近乎于龟速前进。
“小雪,要不咱们两个以后出来吃饭坐地铁吧,虽然人多一些,但是不会堵车啊。”
“算了吧,我宁愿堵车也不想和别人挤……反正现在也不饿,中午吃多了。”覃松雪低头低太久了脖子有点儿疼,扭了扭,然后继续道,“今天堵车怎么堵了这么久?平时出来好像不这样啊。”
“我也不清楚,可能前面出什么事儿了,要不你探头看看?”
覃松雪一口答应:“行。”
说着覃松雪就摇下了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四处乱看,过了半分钟,覃松雪缩回来皱眉道:“茜茜,我刚才怎么好像看到我哥的车了?”
高丞曦不屑道:“肯定不是你哥的车,黑色XTS满大街都是,你度数又升高了吧?”
覃松雪充耳不闻,盯着看到车的方向自顾自道:“我应该没看错,你等我下去看看……”
高丞曦赶紧制止他:“现在还在马路上呢,你找死啊,又不是堵死了动不了,你说那车在哪儿,能不能挪过去看看?”
覃松雪:“就在前面,能看到车牌?”
高丞曦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距离有点儿远,即使两个人戴着眼镜也看不清楚,虽然觉得覃松雪的应该是眼花,但是没有说话。
过了十分多分钟,终于能看清蓝底白字了,也看清了车是停在一家连锁的红茶馆门口。
覃松雪掏出手机,输了一串号码。
“确实是我哥的车,他跟我说今天单位有会开,我打个电话问他。”
高丞曦按住他的手:“你等等,你怀疑陈恪之在骗你?”
覃松雪看上去非常冷静,但是手却在颤抖:“是,他一定在骗我……”
高丞曦劝他:“那不一定,可能他把车借出去了呢?你别想多了,搞得跟陈恪之出轨你来抓奸似的。”
覃松雪呼了一口气道:“不可能,我哥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开会,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而且不是年底,这么开会不正常……而且他从来不借车出去的,而且他上班没开过车……没事儿,我就打个电话问他。”
压下心底的疑惑,高丞曦皱眉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覃松雪眼神飘忽,呼吸开始急促,紧了紧握住手机的手指,回答道:“不知道……我不清楚……你先让我打个电话……”
这回高丞曦没有制止他,叹了口气把车往前开了一点。
覃松雪按下拨出键,深呼吸了一下,等待着电话接通。
过了半分钟陈恪之接了:“喂,怎么了?”
覃松雪怕暴露出声音中的颤抖,小声道:“没事儿哥,我就想问你什么时候开完会回来,如果太晚了我就去我爸那边睡了。”
陈恪之在那头道:“行,我大概八点多才到家,你回去吧。”
挂了电话,覃松雪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高丞曦试探着开口:“小雪……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覃松雪咬了咬下嘴唇,笃定道:“他没在开会,如果他在开会,他不会这个点接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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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丞曦看了一眼车窗外:“我知道你在怀疑陈恪之相亲,他已经32了吧?不过你也别乱猜,这个不一定的。虽然陈恪之这个人,有时事情做得不地道,但对你还是没话说的,应该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覃松雪又叹了口气,疲惫道:“我总是担心这一天到来,他跟我不一样,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也不用愁今后的事业发展。但他要升正处了,婚姻问题不可能不解决。如果他真有事儿瞒着我,绝对是这个。”
他的分析完全有可能被印证,高丞曦没再开口反驳,发生这种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证实,要不然再劝也没用。
高丞曦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覃松雪想了想,小声说:“不知道……”
高丞曦:“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覃松雪:“算了,这种地方一进去肯定被他发现,我哥那么警觉。我刚跟他打电话,万一被他看到我进去了,他绝对知道我在怀疑他,这样不好。也有可能他没在相亲,不是么?”
高丞曦:“然后呢,接下来你要干什么?”
覃松雪:“我们先去吃饭,吃了饭再说。”
高丞曦:“那行,随你,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要查找陈恪之最近在忙些什么相当容易,第二天一大早覃松雪跟覃父说他要出门办点事儿,覃父没有细问,挥了挥手就让他走了。
打了招呼后覃松雪到了陈恪之的家里,陈恪之已经去上班了,卧室的桌上还摆着一大堆的报告材料。
覃松雪随意把它们拿出来每一份都仔细看了,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让陈恪之忙到晚上八点都不回家的项目。于是他又打开了陈恪之的电脑,令覃松雪感到意外的是,陈恪之这一回没有设置密码。
这说明覃松雪在电脑中的文件里是查找不到真相的。
覃松雪一点也不着急,陈恪之的单位有信息门户,覃松雪扫了一眼下来,最近的公告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公开而已,也没有说最近有什么大的动作。
能忙到晚上都不回家的会议,在公告里却找不到一丁点儿影子。
陈恪之确实在骗他。
借车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被排除,陈恪之认识的人大多是他的同事,几乎没人会在周一至周五这段时间外出。而且陈恪之的车很招摇,虽然车已经用了六年的时间,但是架子在那儿,出去玩儿之类的用高丞曦那种档次的君威更为适合。
最重要的一点是,覃松雪四下搜寻发现,车钥匙已经放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没有被带走。所以即使要借陈恪之的车,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间里出现在人民路,那段时间堵车相当严重,如果只是去那里吃个饭,完全没必要借车去,更不可能这么早就被退回来。
覃松雪看着紧闭的大门,拨通了高丞曦的电话。
“茜茜,这段时间辛苦一下你好吗?”
挂了电话之后再次打开电脑,覃松雪打开了自己的证券账户,红色和绿色的指数一直在跳着,覃松雪从未关心过它们的变化,再次输入了一遍账号密码打开了交易页面。
账户上的余额显示出了他目前拥有的财产数。
我现在也算大散户了?随即又调出了自己账户的资金动向,近六个月的操作一直非常频繁,陈恪之一直在帮他打理着财产。
覃松雪笑了一下,关掉了页面,也关了电脑。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可能,覃松雪什么也不想多说。
他无心也没有精力去调查陈恪之的手机,他不想成为一个矫情兮兮的人,只要逮住了陈恪之相亲的证据,他和陈恪之之间就算完了。
如果陈恪之真去相亲了,他不可能只和那个女人见一次面。他和高丞曦抓了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
覃松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把剩下的倒进了砚台,一点点地用墨条开始磨墨。
手拿起毛笔,却无法控制力道,手肘,包括肩膀都在轻微地抖动着,无法下笔,所有的字帖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闪过,他却无从选择。闭上眼,小时候的朋友直到林夕遥,每一个都在他的脑海里浮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忽然眼前像是被搅翻了国画颜料,朱砂、石绿、雄黄、铅粉……混合在一起变为了浓郁的玄色,让他胃里翻涌着几欲呕吐。
他的焦虑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暗黄色的毛边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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