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为首的头狼与他们对视,两方都摆好架势。威吓狼嚎响,众狼扑上前去。
*
6%的区域。
收起帐篷,消灭痕迹。
心大的同事还伸了个懒腰。
艾德太太在想昨天晚上古怪的事,脸色不佳。
艾德先生察觉到太太的不适,忙低声询问。艾德太太摇头,艾德先生拍拍她的肩:“再忍耐下,任务结束就去见阿莱茵,”
儿子的名字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成为精神支柱。
艾德太太点点头,按压下心里的不安。
他们虽在s区,还没有与当地的居民见过面,可阿莱茵在吵架期间总呆在这里,艾德夫妇也萌生了想要与他们交谈看看的念头,即使蔷薇帝国从小到大从稚幼到年迈都在一刻不停地加紧宣传和隔阂,能接纳狂躁症的心不该被怀疑,包括那位只知名字不明身份不见面貌的哨兵。
他们背起行囊,继续完成帝国下派的任务。
临近中午,太阳高悬,众人坐在树荫下。
说起来,见惯了钢筋铁泥铸就的高楼大厦,偶然进入有新鲜土地树木和矮小破旧的房子充满了新鲜感和莫名简朴的生活气息。
每个人都带着向导,也不用担心失去帝国屏障的后遗症。
除去任务,倒有点像度假。
同事:“我昨天听说这里还有个酒吧,s区里的人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中心区的不加理会,自己把小日子过得很充足。”
另一个同事调笑:“你又开始动起歪脑筋了,想偷偷摸去酒吧?!”
艾德先生箍住同事:“就你鬼点子最多,总管知道又会扣你钱!”
同事:“拜托,别揭我底,okay。”
众人哈哈直笑。
毫无预兆,连哨兵的超感都没有察觉。
一支箭乘风破浪,顺势而来,正好钉在艾德先生和同事脑袋的中间,
冷汗落下,眼睛里似乎还烙印着长箭的快影。众人静了一会,起身警惕。
四周原本没有人的矮坡纷纷站起人,制服既不统一也无蔷薇标志,是基曼星球的士兵!为首的依旧是那个令人惊悚的米色头发的年轻士兵,眼睛里森冷一片,毫无温和。
艾德太太担心地缩在艾德先生背后。
同事率先开腔,亮了亮手里的武器:“嘿哥们,变种狼不在这里,你们的任务已经解决。我们是蔷薇帝国派来的哨兵,别做得过火,大家都不希望撕破脸皮。”
基曼星球的士兵不言不语。
剑拔弩张。
米色头发的士兵抽出长剑,举高,笔直挥下。
士兵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同事:“该死。”
蔷薇星球的哨兵上前迎战。
同事跑得很快,回头对专属向导大喊:“跟紧我。”
女向导展开精神屏障,为哨兵筛除嘈杂声音,担任起指挥安抚的工作。
艾德先生被几个士兵拦住,交战起来。
他们力量悬殊,基曼星球的士兵超出他们人数两倍,看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年龄渐大,灵敏度衰退,同事被士兵刺中,发出痛吟,倒在一堆鲜血淋淋的尸体中。专属向导精神受损,艰难爬上去一同受死。
同事接二连三地牺牲,艾德先生被愤怒冲昏了头。
一个士兵趁机用刀割向艾德先生的腿部,艾德先生单膝跪下,咬紧牙关把最后一个士兵解决。
他呼呼喘气,艾德太太上前搀扶。
小型斗争结束,基曼星球的士兵全被解决,蔷薇帝国的哨兵空余两个,受了伤,无法动弹,瘫在地上喘气。
米发士兵作壁上观,看到此不由兴奋鼓掌。
啪啪啪的声音宛若敲击在还活着的人的神经上。
艾德先生艰难站起,背后汗水湿透制服。
米发士兵悠闲走来,弥漫开来的腥臭血液在他闻来如同美酒佳肴。
他闭着眼,来到躺到的哨兵前,面露陶醉地举起刀。
艾德先生瞪大眼,被伤腿耽搁,大跳两步:“你想干……”
锋利尖刀朝下,准确刺中哨兵的心脏。哨兵一阵痛叫,发出死前痉挛。
大脑嗡得一声,双眼好似被鲜血蒙蔽,满是鲜红。
艾德太太无法接受,眼泪被激了出来。
米发士兵如法炮制。
艾德先生悲从中来,愤怒难当。
下一秒,米发士兵像一把离弦的箭弹过来,艾德先生推开太太,手持武器迎上去。
每个字都带有仇恨地往外蹦。
“你是谁?我要回去报告政府,基曼星球胆敢……”
米发士兵哈哈大笑,语调起伏,尾语活泼上翘,宛如吟歌,俨然十分享受。
他逼近,似恶魔低语:“我是特意来找您的,我知道您是阿莱茵·艾德的父亲。”
“阿莱茵?”
被儿子扰乱,艾德先生瞬间就推至下风。
米发士兵:“我要借着您和您的夫人之手,送阿莱茵一份礼物。”
艾德先生震惊,米发士兵趁机踩住伤腿,一刀挥去,哨兵轰然倒地。
艾德太太发出痛苦的惊呼,走了两步,大脑里有声音降至,像鱼雷炸开。
快走!他们要找的是阿莱茵!
艾德太太片刻犹豫,流着泪转身就跑。
米发士兵念着:“哦,逃窜的小老鼠。”
垂下的刀刃被人握紧,艾德先生苟延残喘:“我是……不会,不会让你接近我太太一步。”
*
丈夫死了,她明白。
逃了很久,根本没碰到任何人,甚至生出了也许根本没有任务的错觉。
可是,由精神而来的巨大折磨在叫嚣着,双重结合捆绑住的专属哨兵已经去世。无法承受,她蜷缩在茂盛的草堆中,连手指都被压得抬不起来。
艾德太太终于无法承受,发出细碎的呜咽。
渴望是相对的。
踩草声,呜咽戛然而止,艾德太太捂住嘴,慌忙爬开。
头里有只锤子在捶,满脑子都被痛苦盖住,连接的精神触丝被单方面切断,勉强存活也是徒劳。艾德太太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只明白不能让对方抓住。
高大的阴影瞬间盖下来,艾德太太惊恐抬头。
向导专攻精神领域,受哨兵保护,对抗力量少之又少。瘦弱的艾德太太被拽起来,浑身颤抖,对上士兵那双没有情感的眼睛。
他简直就是条冷血的蛇。
米发士兵咧开嘴露出个笑容:“失去专属哨兵,很痛苦吧。都没见上一面呢,临死前他还在嚷着你的名字,听起来真叫人怜惜。”
艾德太太脸色惨白,拼命拨士兵的手。
米发士兵:“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斯碧弗那个臭女人阻止了我的玩乐,我只能把矛头对准阿莱茵·艾德,谁让你们是他的父母。”
他伸出手抱住艾德太太的头。
艾德太太尖叫一声,原本就薄弱的意识壁被侵入,米发士兵的眼睛不停在晃,一颗紧张的心绝望下坠。
嘴巴开始不受控制,思绪连绵万里。
穿过贫瘠的土地,光秃歪扭的树木,进入一片风雪之中,锁定。
“阿……阿莱茵……”
艾德太太眼泪流了下来。
精神被完全控制。
阿莱茵,她亲爱的孩子,小时候还很活泼,四岁过后就渐渐沉默,时好时坏,但也会在她下班后抱着娃娃在门口固执等待,希望她下班开门后能第一个看见他。
看着他长到十一岁,之后送进哨兵学校。
专属学校拒绝来访,她总是后悔,万分想念。
她无疑是爱着他的,身为一位母亲,爱着她的孩子。
——快走!他们要找的是阿莱茵!
艾德先生的声音再次炸响。
艾德太太拼劲最后一丝力,挥开束缚,脚软下去的同时,调整身体露出颈脖,撞向米发士兵垂下来的沾满鲜血的刀。
我是不会让你们找到我儿子的!
就算死,我也绝对会保护!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喉咙被割裂,发出呃呃濒死声音。艾德太太倒在草地上,身体自然颤动,深色血液染了一地。眼睛张大,对准士兵,充满仇恨。
艾德太太没了声息。
米发士兵感觉无趣,嫌弃地伸出脚踢了踢。
他抹下脸上的血,放在唇边舔了下,顿时又微笑起来。
虽然离原定计划相差太多,不过阿莱茵应该会记住他吧,记住温索布·加沃。
他早就说过,一点也不介意把对付威海利的手段通通花费在哨兵身上。
以前在哨兵学校总是低里哈内和威海利一等,明明同是蔷薇计划成功者。不甘心,积压太久,加沃爱上了折磨弱小人的滋味,临时前的挣扎最是美妙。
如今里哈内死了,威海利的身体被“吸纳”摧毁得所剩无几,只有他在等待新生。
他会是人生赢家!
加沃笑得形象全无,面容扭曲。
张开双手,直往后退,一阵风来,意识消失。被当做容器的士兵软下倒地,没有心跳。
要恨要怪,就恨威海利吧!怪蔷薇帝国吧!
我会把你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一个,慢慢夺去。
*
阿莱茵确实听见。
那声发着颤的声音降至耳边,非常轻,转眼就消失在恶劣的天气中。
可年轻哨兵还是愣住,停止攻击。
母亲的声音,她在叫他的名字求救,绝对是遇到的危险。
阿莱茵心急如焚,动作被完全扰乱,他想去,想去救母亲,但是放眼望去,层层白雪,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在哪里。
脚步转移,哦不,就算不知道,他还是要去救,翻遍s区任何一块地方。
同时也要耐心,也许母亲还会继续传来讯息。
那阵呼声真得太过无望,像是把人类所藏存的情感都揉碎在一起。
阿莱茵心跳加快,被烦躁的情绪掩盖。
“阿莱茵!”
威海利的声音像把钩子把他勾回现实。
他在战斗,周围全是变种狼,他要保护躲进山洞的人。
头狼趁阿莱茵没防备,狡猾地冲出封锁,奔向站在山洞外头不怕死的小孩。
小孩啊啊直叫,摔倒在地。
阿莱茵咬咬牙,大喊:“威海利!”
威海利看他一眼,十分明白,哨兵所想所感全靠精神触丝传递。
骆发男人第一次为年轻哨兵展开精神屏障。
阿莱茵举起刀,奔跑至前,站在小孩面前,如同神明。曲起手臂,头狼跃起,尖牙死命咬住,来回甩摆。厚实棉衣被咬穿,血液迸发。另一只握有武器的手偏转了个方向,对准头颅,用力扎下。
骨头碎裂的细小声被超感捕捉,太用力,情绪没有掌控,长刀连着头被一并钉在雪地上,刀刃嗡鸣,震得手都酸麻发痛。
手面被锋利刀刃割破。鲜血直流。
阿莱茵站直,温热的头狼尸体散发出一股臭味。
他呼了口气,耳边嗡嗡作响,却不觉得烦闷,投进由威海利制造的温暖理智的空间里。
母亲的呼声再也听不见了。
*
头狼已死,其余不敢再靠前,呜呼逃窜。
年轻哨兵脸上溅有鲜血,站立不动,杀得麻木。
威海利看到,主动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
夜晚,居民窝在山洞里惊魂甫定。
哨兵坐在外面,维持看守工作,面无表情,放弃回忆与思考,眼睛里满是迷茫。
事发突然,他一时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骆发男人沉默走到身边,坐下。
风雪已停,夜空是好看的深蓝色,像丝滑的缎带。
威海利身上还残留着木头燃烧的干燥味道,阿莱茵不由大喘几口,企图打破内心结起的冰块。
两人都没有说话,阿莱茵沉浸在愧疚中,威海利则不擅长安慰。
威海利僵硬着打破尴尬的氛围:“你今天叫了我的名字。”
阿莱茵:“是吗,我没注意,抱歉。”
无话可说。
沉默最为可怕。
威海利全都明白,哪怕大喊大叫都好。
男人叹了口气:“进去吧,今天我守夜,你休息。”
阿莱茵点点头,站起来,有气无力地离开。
进了山洞,坐到离人们最远的地方,面前有团靠木柴供给的火焰,受风影响微微跳跃,他盯住,瞳孔里也多了团将熄未熄的火。
莉莉走上前,探头。“喂!你还好吗?”她望见男人手面上的绷带,又问,“痛吗?”
阿莱茵僵直地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女孩,灰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他才发现,莉莉原来和母亲长得这么像。
莉莉:“你有在听吗?我觉得你怪怪的。今天我们都被吓到了,唔……每个人都脏兮兮的,你别在意,没关系的。”
阿莱茵抱紧怀里的木棍:“我妈妈死了。”
他没有说“母亲”这个严谨的称呼。
妈妈,如他小时候无数次地这样喊,可怜兮兮,茫然无措。
阿莱茵看向女孩。
莉莉不可置信,后退几步,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