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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不昧,他的报应在后头。”
“那在他遭报应之前呢?就让他这么胡说八道继续害人?”
“天道好还,殿下其实不必再加干涉。”
知白又挠了挠头,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胡说八道!”
齐峻啪地一声拍了桌子,“天道好还,不是你袖手旁观的道理!
若如此说,天下何必有帝王?帝王何必设官吏?就由着这些百姓,死活自己去便是了。
见人落井,不下石便足够了?你说不必横加干涉,我却觉得你是见死不救,这难道不损阴德?”
他越说越是激动,“我若是一介平民,无能为力也就罢了,既忝为储君,受天下供养,便该用心为天下人谋个福祉。
你如今是宫内供奉的仙师,一应用度也皆从百姓而来,难道就不回报一二?难道就能看着他们受苦受难不成?”
观星台落成之后,本来敬安帝是要派人在外采买小道士进来侍奉的,但知白都谢绝了,只说清静惯了,并不要人伺候,因此这观星台大殿里少有人进来,只有几个中人和宫女在下房里住着,每日做些洒扫之事,并随时供知白差使。
也正因此,齐峻在这里说话,倒比在东宫更少些禁忌:“如今说是天下太平,可是九州丰歉不一,四夷蠢蠢欲动,百姓远未到安居乐业之时;宫中奢侈,供养佛道,自先帝去后,税已加了一半;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宫中如此,各地官员可知。
即以惠水县令而言,治下百姓频繁失踪,他反作为祥瑞上报,这样的官吏要来何用?他是得了果报,被那巨蟒压成了肉饼,可他得报之前,百姓又枉死了多少?若是天下官吏皆如此,这天下还成什么天下了!
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天道好还?”
观星台的大殿建得十分宽敞,齐峻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如金石掷地。
知白眼神中不由得露了迟疑之色,抿着嘴低下了头去。
齐峻正要再说,冯恩一溜小跑从外头进来:“殿下,国师说长虹贯紫微是天下一气、九州升平之象,劝皇上新年出巡,去泰山祭天勒石呢。”
“祭天勒石?”
齐峻简直无话可说,“有什么功绩要勒石以记?”
泰山祭天,又名封禅,是自周时便有的古礼。
而勒石,则是有大功勋建立,便雕凿在石碑上为记。
敬安帝出巡、祭天,这也是帝王常有之事,可勒石——除了供奉佛道之外,敬安帝还真不敢说有什么强过先人的地方。
冯恩低声道:“国师说,星铁祥瑞都自天而降,可见陛下得上天之佑,有此祥瑞,勒石以记不为过。”
齐峻气得只能冷笑了:“听听,国师都是怎么说的?这轻轻一句话,新年出巡就是劳民伤财。
你若是方才能说句妥当的话,将这出巡之事免了,自京城到泰山,沿途这一路上的百姓只怕都要谢你,这难道不是功德?”
知白不吭声,只是头垂得更低了。
因为年后皇帝要出巡,这个年,宫里过得格外忙碌,不仅要准备过年的种种东西,还要备下明年出巡的器物用度,六局一司忙得团团乱转。
这么一忙起来,皇后就有些捉襟见肘。
她不肯用叶贵妃的人,又不愿过分倚重贤妃,只得事事亲力亲为,连带齐峻也累得够呛,仍旧免不了要出几处岔子,引得敬安帝颇是不悦,觉得对新年出巡也不是好兆头。
幸而这几次知白都在旁边,随口开导,无非是些好事多磨之类的话,才让敬安帝没有发作起来。
说是开春出巡,其实未出正月,那路上天寒地冻的也不好走,一直拖到二月二,出巡的队伍才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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