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查不到桂叶堂的东家,只知其各地事务皆交由几位大掌柜打理。几位大掌柜中,先后掌理过吉安,归德两地分号的只有一人,居然是个女子,姓乔名羽表字修宇,现就在临清。’
“‘暂且按下这乔羽,我再说一事。同盟中有个观音寨,那姓孙的寨主大约十年前在江西做过武师,有一次,他无意提起自己那时在吉安见过一回窦威。’我问:‘是以十二路卷帘钩法闻名山东的那个窦家?’师兄道:‘正是,成名的是窦武,这窦威是他长兄。早年间他兄弟反目,窦威被逐出家门,从此再未踏足武林。那次孙寨主只是远远望到,窦威半遮着面目,相貌其实只看准五分,只那跛脚增多了三分把握。’我顿时心惊肉跳。因为据从前的一条可靠线索,格悟往天宝宫夺经之前不久,曾于夜半密会过一个左边跛脚的客人。我因问:‘是那人么?’师兄道:‘窦威当年被赶走时,曾被兄弟打折了一条腿,这事我也头回知道,因而从没把他这号人考虑进去。孙寨主说他当时做的是个拳师打扮,落后半步随在一个颇为精干的年轻女子身侧,那女子则衣饰鲜亮,必定非富即贵,大概是他跟的主子了。寻人一打听,你猜怎的?’我紧张道:‘难道就是那姓乔的?’师兄道:‘路人只说是桂叶堂的人,孙寨主也未多问。我此番一到临清,便按孙寨主描述的细节,去与乔羽本人做了比对,年龄、身量、气质无一不符,我敢说五成是她,加上先前的推测,这事便有八成眉目。’
江离忽问:“你出身于六翮斋,怎么在我听来,却像对桂叶堂的背景一无所知?”
零露答道:“我离开三公山时不足五岁,未与闻斋内事务,从无死生崖归来后,我便再未见过斋中的任何一人。我师父出于避嫌的考量,自然也不会对我提这些。所以这处关键,我竟从来不知。直到上了穹窿山,我见你与窦威,还有她,你们三个居然在一起,那时才隐隐琢磨过来。”
她停了一小会儿,然后讲道:“我问师兄:‘你已见到那姓乔的了?此人因何与格悟勾结?’师兄答道:‘据悉桂叶堂改革之初,吉安分号首任大掌柜便是这乔羽,她与格悟勾结应就始于彼时。其时龙华寺内争权夺位之战正烈,格悟欲将权柄抓在手中,除武力之外,亟需钱财收买人心和拓展势力,乔羽正可解其燃眉之急。此后数年,格悟不断剪除异己,权位渐稳,甘露南宗势力壮大,无一不倚赖雄厚的财力支撑,这金山银海,必是整个桂叶堂顷囊相助,绝非乔羽一人之力。从这点来看,乔羽必定在桂叶堂权势极重。
“这么一来,桂叶堂一改往日经营之道,积累财富的缘由也就明了了。乔羽是要以此为筹码勾结龙华寺,换来以数十万计教徒的保驾护航。可怎么想,天宝宫也阻不着桂叶堂的道,却招致了祸端,只可能是天宝宫得罪了乔羽或在她上面的人。那么从徽商捐赠《琳琅清斋记》起,整件事都可看成是阴谋了。’我道:‘就算如此,乔羽怎么会知道经书藏处?’师兄道:‘我正要说这第三件事。此次到临清,还教我意外偷听到庆尚豪的一个秘密。原来他早已盯上本地一户姓魏的,并在多年前安插下了奸细,原因是他偶然得了一件旧物,上面竟有六翮的线索!若此事非虚,那魏家恐是对六翮知情,或与本派亲厚,知晓藏经处也不无可能。查知当家的名叫魏还,此人素与乔羽往来十分密切。乔羽的消息,或许是从他而来。’”
江离万万没想到这场密会的话题,最后竟着落在自己身上,想到张无绍最后的结局,忽觉心中一片阴森。